我看著來人，直接說出了我的名字，這不僅讓我的戒備心提上了最高等級。我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來人此時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他向屋子看了一眼說道：「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的，何必敵意這麼大呢？來坐下談談。」說完，他就坐在了樓道的台階上。

    我還是站在那裡看著他說道：「別跟我廢話！你到底是誰！沒有事就趕緊走！」此時的我情緒有些激動，我現在在心底認定，來人一定不懷好意，我此時也不想在這裡跟他發生什麼衝突。來人看了我一眼，那個眼神和表情似乎在說，早就知道我會這樣。他伸出手說道：「給我一根煙，小崽子脾氣還不小！」我聽見他說我小崽子，我瞬間脾氣就上來了，我推了他腦袋一下說道：「你個老燈，跟誰倆呢！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沒事別跟我嘚瑟知道不！」他坐在地上搖搖頭笑了，然後說道：「我告訴你，就是老楊看著我也得給我立正站好，你這小崽子還敢推我腦袋！給，你看看這個。」說完，他遞給我一個紅色的證件。

    我結果證件一看，我有點冒失了，因為證件上寫著：方明、男、安全局......

    方明在我手裡面要回證件說道：「怎麼樣？小崽子，我說你兩句你服不服？給我拿根煙！」我趕緊在兜里掏出煙遞給他，然後坐在他旁邊問道：「我說領導你是錦衣衛啊，你們安全局來我們這小地方幹啥？有什麼特殊事情啊？」方明斜著眼睛看我一眼說：「有什麼任務？啥任務沒有，我發現你小子有的時候很敏感，有的時候反應太遲鈍了，我已經在這裡很久了，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還錦衣衛，你挺能整啊！」

    我說道：「你們這幫人神出鬼沒的，我怎麼能發現？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方明說道：「你都說我們神出鬼沒了，知道你的名字很難嗎？」

    我想想也是，於是繼續問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咱們之間的業務在這很少有交集吧？」

    方明說：「那是你不知道而已！」說完方明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給泯滅，然後伸手又跟我要了一根煙。我把煙盒都遞給他了，方明拿出煙說道：「我跟老楊是戰友，我是他的排長，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方明繼續說道：「半年前我就已經調到平陽市了，只不過因為這裡的特殊形式，我經過上級批准以後，一直沒有去市局報道。老楊帶你們在前面，我在後面給你們提供支撐。老楊在平陽縣回來，也是來找我的，向我匯報平陽縣的情況，只不過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我聽著這信息量有點大，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說道：「不是你啥職位啊！楊副局長還要向你匯報工作？他們出事的時候你在不在？你為什麼不出面來工作呢？」

    方明對著我的腦袋就打了一下說道：「我說你這高材生腦袋裡面都是水啊！現在平陽市暗流涌動，我現在不適合出面，你們經常看不見的大局長，其實他的組織關係已經調走了，而我是來接替他的人，只不過現在有很多事情，我不能露面，需要你們在前面衝鋒！老楊和犧牲的老黃，我們曾經都見過面，因為你們這裡的高考答案泄露的問題，牽扯出很多的人，王濤不過是一個替罪羊而已，就是你盯著不放的張二勇也只是這個犯罪集團裡面，最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

    方明見我不說話他繼續說道：「其實，老楊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只是這些線索還缺少證據。老楊一直在查找在醫院襲擊你們的那個書生，也一直在向上面申訴你們被襲擊的事情，市裡的那個孫秘書一直在給老楊施加壓力，還有陳劍在見老楊之前，跟孫秘書先見的面！老楊一直在做很多事，只是不願意牽扯進來太多，所以只是想把女兒交給你，你懂老楊嗎？」

    我沉默了，我沒想到楊副局長這些事情都沒有告訴我們。我現在明白了，方明就是我們未來的局長，而他一直在幕後在和看不見的那雙大手在較勁。只不過，我們連輸兩局，損失兩名大將！而我們，也僅僅抓獲了一個死扛到底的王濤，在這場較量的上半場，我們輸了。

    方明說道：「本來我不想找你，只不過在這裡我只有老楊和老黃兩個人，而他們都犧牲了，你覺得是巧合嗎？是意外嗎？」他說完以後，我轉頭看向他，我們的目光相碰撞，我此時感覺他的眼神特別的深邃。而我這個時候也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覺得有人出賣我們？」

    方明說道：「是的，而且就是在我們的內部，甚至是高層！我的工作高層幾個領導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有證據，我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不然我們非常被動。」

    我問道：「你為什麼會相信我？難道就不怕我出賣你嗎？」

    方明遞給我一顆煙說道：「我不相信你又有什麼辦法？老楊生前最後見得人是我，老楊最後推薦的人就是你。」方明平靜的說完，而我的內心卻五味雜陳，鼻子一酸我竟然沒控制自己哭了出來。方明拍拍我笑著說道：「小崽子你哭啥，老楊我們早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能這樣離開也算是老楊實現了心愿，對了，你小子還哭鼻子，以後怎麼照顧我那大侄女啊！」

    他這麼一說我哭的更厲害了，我就沒想明白他們這老一輩人，為什麼會如此的視死如歸！把榮譽與尊嚴放在首位，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擦了一把眼淚說道：「我可沒想結婚。」方明笑著說：「行了，把眼淚給我憋回去！今晚你好好陪我老兄弟一晚，明天去宏雲大廈818找我！」說完，方明拍拍屁股走了，走的時候把煙扔給我說道：「對了，小崽子，你那幾個兄弟也很不錯！」

    方明走了，我在這裡消化這他的話，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現在的平陽市竟然有了兩股勢力在暗中不斷較量著，而我也早就深陷其中。楊薇還沒有睡覺，她應該知道方明來過了。楊薇站在門口說道：「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我擦了一下眼淚說道：「沒事，今晚我就在這陪楊局了，你去睡覺吧，有事我去喊你。」楊薇說道：「方叔跟你說的話，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我說道：「為什麼他這個當領導的，要管我叫小崽子？」

    楊薇說道：「他就是這樣喊他兒子的，不過小方哥前幾年也犧牲了......」

    我現在明白，方明為什麼會如此的坦然。楊薇回到屋內並沒有睡覺，而是坐在楊副局長的遺像前。我也走進屋子，坐在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鐘了，我昨晚能在沙發上睡著，完全是因為體內的酒精。楊薇在茶几上放了一個麵包，還有一瓶礦泉水，楊薇說道：「先對付一下吧，算是委屈你了。」我說道：「我有什麼好委屈的？不用管我，對了你今天有什麼安排沒有？」我吃了一口麵包，這麵包有點干，吃一口都會掉麵包渣。

    楊薇說：「本來想按照老家的習俗來的，我昨晚想了一下也沒有什麼必要，所以我今天想去看看能不能讓我爸爸早點入土為安，不想讓他在這停留了。」

    我說道：「現在市裡面領導沒有一個來的嗎？電話也沒有嗎？」

    楊薇苦笑了一下說道：「沒有人來，所以我向現在就去看看。」

    我罵了一句然後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去找方明局長！」

    等我們下樓的時候，發現樓下站著很多同事，只是他們沒有穿著警服，站著樓下看著我們。我說道：「你們來到來了，為什麼不上樓去看看？」我這句話說完，幾個同事也沒多說什麼，老刑警隊員劉四站出來說了一句：「小邊，今天我們就不上去了，等老局長走的時候我們去送！」

    我不知道他們是有任務，還是怕得罪誰，我都沒有繼續追問。我把車開過來，帶著楊薇就去了宏雲大廈818房間。我們來到8樓這一層的時候，就發現這裡不一樣，電梯口有四個人把守，兩個消防通道口，都有兩個人在站著。我們說明了身份以後，他們直接讓我進去，看樣子方明應該是交代過了我會過來。

    我敲了敲門，裡面有人打開門，我進去以後看見818的房間裡面，竟然坐著四五個人。方明正在看著牆壁上的地圖，不斷的在地圖上畫圈圈。我也沒有打擾他，我發現他在地圖上畫的位置，有我們被襲擊的地方，有清風嶺礦區，還有楊副局長遇害的地方。終於在幾分鐘以後，他回頭看到我們以後，說了一句：「大侄女，你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