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響,燕雲恆說,「今晚皇帝很忙,大概不會來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可沈姐姐來都來了。」
「來了回去就是。」
「那不是耍著人玩麼?」
燕雲恆睜眼說瞎話,「皇帝從來不耍著人玩,不過事分輕重而已。」
「你確定?」
「確定。」
花悅容走到窗邊,朝外頭看了看,憂傷的道,「今晚還是見不到,風梓說的話八成是對的,我跟皇上沒有緣份,這個寵妃當不成了。」
她語氣里像萌生了退意,燕雲恆心裡莫名有點失落,說,「無論什麼事,貴在堅持,只要你堅持以恆,總有一天會見到的。」
「可我每次想見皇上,見到的都是你,」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來,「皇上的聲音和你有點像呢,不過我還是聽得出來的,你聲音太冷,皇上說話溫和一些。」
燕雲恆心道,要說緣份,他們的緣份是真不淺,可惜這姑娘不光眼瞎,耳還聾。活生生的皇帝站在面前,愣是認不出來。
「我還當著值,先走了,你呆在這裡,別出去,也別出聲,讓人發現了你的身份,我也救不了你。」
燕雲恆說話要走,花悅容拖住了他的袖子,眼巴巴的道,「你就不能在皇帝跟前提一提我麼?」
「我只是個暗衛,」燕雲恆說,「突然提起宮妃,不會惹人生疑麼?」
「說的也是,」花悅容想了想,「要不這樣,你給皇上編個故事,故事裡提我的名字」
燕雲恆皺眉,「你
又裝神弄鬼。」
「那你說怎麼辦呀?」花悅容抓著他的袖子摩挲兩下,跑偏了題,「你這什麼料子,又冰又滑,瞧著很昂貴的樣子,暗衛的行頭這麼高級麼?」
燕雲恆默默的把袖子從她手裡抽出來,「這叫冰綢,不是每個暗衛都能穿的。」
「我知道,要你這樣品級的大人才有,單統領也有這樣的衣裳吧?」
燕雲恆艱難的呼出一口氣,「有。」
花悅容羨慕道,「在皇上身邊當差真好,吃穿用度比我們都好。」
「你還是努力,爭取當寵妃,當了寵妃,想要什麼都有。」
花悅容突然嗷了一嗓子,咬著牙,面目猙獰道,「來都來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燕雲恆駭了一跳,「你要做什麼?」
「皇上再忙也要睡覺,我到龍床上去等他。」
「」
「你覺得怎麼樣?」
「相識一場,我會替你收屍的。」
花悅容沮喪的嘆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怎麼當寵妃?」
她哀聲嘆氣,愁容滿面,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似乎把他當成了很親近的人,什麼醜樣子都可以給他看。
燕雲恆每次見花悅容,都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見的時候覺得她有趣,見了又覺得她有毒,想快點離開,可這一次,也許是夜太深,也許是屋裡太安靜,也許知道不會有人來,他頭一次不想那麼著急走,於是緩緩坐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花悅容,「
你想討皇帝喜歡,總得有點過人之處,你會什麼?」
花悅容愣了愣,往身上一比,「我不漂亮麼?」
這個問題,燕雲恆捫心自問過好多遍,每次都帶著鄙夷和嫌棄,但今晚燈下看美人,好像和平常不一樣,燈火映在姑娘漆黑的眼眸里,璀璨中帶著靈光,兩條眉毛濃淡相宜,鼻子長得恰到好處,那張嘴狀如花瓣,紅如櫻桃,看久了,有種讓人想咬一口的欲望
偏偏那厚臉皮的還往他跟前一湊,「我不好看麼?」
燕雲恆被她嚇得往後一退,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你自重。」
花悅容看他那狼狽樣,樂得哈哈笑起來。
燕雲恆被她嘲笑,倒也沒生氣,只是看著她。其他女人在他面前都擺出端莊的模樣,恰到好處的露出一點微笑,才算是得體。看著賞心悅目,可人人如此,像統一戴了一層精緻的面具,千篇一律,了無生機。只有花悅容不知道他是皇帝,所以這般鮮活肆意,膽大妄為,如果知道他是皇帝,她會不會收起那些豐富有趣的表情,成為千篇一律中的一份子?
花悅容見他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
燕雲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目光筆直而清冷,「你做什麼?」皇帝萬金之軀,豈能容人肆意觸碰!
「叫你回魂啊,」花悅容噝了一聲,「你抓疼我了。」
燕雲恆鬆了手,那截皓腕上果然被抓出了一道紅印子,花
悅容沖他翻了個白眼,「手這麼黑,將來沒姑娘願意嫁你。」
燕雲恆,「」
他盯著那道紅印,確實有點內疚,但皇帝的尊嚴讓他說不出道歉的話,語氣依舊冷硬,「除了見皇帝,你可以提別的要求。」算是補償。
「上次的鴨子再來一隻。」
「」
小卜子交了班,回屋歇下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倒底不放心,只好又起來,穿好衣裳,偷偷溜到花悅容的門外,輕輕喚了聲,「花小主」
與此同時,燕雲恆一把捂住花悅容的嘴,把她帶到牆角,同時衣袖一揮,桌上的白燭應聲而滅,屋裡陷入一片黑暗。
人處在黑暗裡,感官比平時更敏感一些,花悅容被燕雲恆摟在胸前,感覺他的胸腔里像裝了一面鼓擂,咚咚咚敲個不停,震顫傳到她身上,讓她的心跳也跟著莫名加速,隔著單薄的夏衣,她又發現燕雲恆整個人發燙,尤其是那條勒在她腰上的胳膊,燙得她心慌。
可是誰也沒動,似乎連呼吸都靜止了,有什麼東西在一片漆黑里暗自涌動。
小卜子見屋裡燈滅,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不敢聲張,僵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花悅容定了定心神,悄悄在燕雲恆手心裡寫了三個字:自己人。
燕雲恆鬆了手,輕輕把她往前推了推,花悅容只覺一陣風掠過耳略,窗子吱呀一聲響,小卜子在外頭低低的驚呼一聲,她忙開口,「
卜公公,我在。」
她把桌上蠟燭點燃,小卜子驚魂未定的推門進來,「剛才怎麼回事?」
「沒事,風把蠟燭吹滅了。」
小卜子狐疑的看她一眼,跑到窗外張望了一番,外頭月光似水,一派平和的清輝。
「你一個人?」
「對,就我自己。」
「沒人來過吧?」
「沒有。」
小卜子在屋裡仔細看了看,又到外頭溜躂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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