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縣長該處理的事，和我們沒有關係。」柳如煙淡聲道。

    李震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不悅道：「柳總，你們江臨集團跟鬍子驍四個人的公司可是有經濟往來的，這裡面洗走了多少錢，我們都心知肚明，現在出了事，你們要袖手旁觀嗎？」

    「李縣長這話說得不對，大小公司之間有合作交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至於你說的洗錢，太深奧了，我可聽不懂。」柳如煙根本沒接話茬。

    「看來柳總是吃飽了，打算撇清關係了啊。」李震冷笑了起來。

    「李縣長，鬍子驍他們不清楚上頭的複雜性，你應該清楚這裡面牽扯到多少領導，這個時候，我們不把自己摘出來，難道還上趕著去湊熱鬧，被人家順藤摸瓜挖出更多的事嗎？這可不是市裡的領導想看到的。」柳如煙言簡意賅道。

    李震瞬間沉默了，心裡也清楚柳如煙說的是對的，只不過對方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讓他很反感。

    可是柳如煙幕後的老闆背景很深，在江臨市叱吒商界很多年，根基穩固，黑白通吃，和上頭領導之間的關係極其密切，李震也不敢輕易得罪，只能反問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李縣長想保住烏紗帽，就必須要確保鬍子驍的嘴巴不張開，該怎麼讓他閉嘴，我們老闆說李縣長最清楚。」柳如煙輕描淡寫道。

    「我知道了。」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震哪裡還不明白。

    鬍子驍一直在按他的指令辦事，並不知道江臨集團背後的人和事，這把火肯定燒不到柳如煙那裡，剩下的事情也只能是他去擺平，畢竟鬍子驍一旦背叛，他這次很難撇清問題，上面領導恐怕都護不住他。

    掛了電話後，李震大口抽著煙。

    這時，張東來去而復返，焦急地衝進了李震辦公室。

    身為常務副縣長，縣裡各部門想巴吉他的人很多，公檢法和紀檢委也有不少幹部私下跟他關係不錯。

    張東來給他們好幾個人都打了電話側面詢問，可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所有人幾乎都在說審訊人員用了點手段，這些人就吐了，還說縣裡的大領導利用新聯縣商場的服裝店進行利益輸送，受賄不進自己的賬號，而是讓鬍子驍等人充當取款機，讓自己老婆去服裝店取錢，每次都會提走一個手提袋並簽字，裡面裝的都是現金，筆跡一鑑定就能出來。

    張東來頓時慌了，連忙側面打聽為什麼放鬍子驍出去，結果大家都說鬍子驍有可能是出去拿證據了，公檢法已經答應給他們好處了，按重大立功算。

    張東來聽到這些，哪裡還坐得住，慌亂的跑來辦公室向李震進行了匯報：「李縣長，這些完全都說得通，如果不是鬍子驍等人交代，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服裝店取現金這些具體細節的，鬍子驍手裡肯定有證據，說不準拍照，錄像，錄音全都有，一旦他交出去，我們就大禍臨頭了。」

    「張縣長，那你的意思呢？」李震掐滅了菸頭。

    「李縣長，我們必須得儘快讓鬍子驍永遠消失。」此刻，張東來也顧不上什麼仁義道德了，鬍子驍不死，進去吃牢飯的就是他。

    「讓他閉嘴之前，得逼著他把手裡握著的證據交出來，絕對不能落到紀委手裡，這件事你得按我說的辦。」李震手指輕敲桌面，下了決定，低聲朝張東來交代了起來。

    現在指望上頭勒令葉紫衣對鬍子驍等人停止調查已經不可能了，只能是靠他們來處理這件事，將風險降到最低。

    ……

    當天晚上。

    鬍子驍去了省城，他的妹妹在這裡的一所大學讀書。

    晚上七點多，鬍子驍趕到了他妹妹所在的校區，兄妹倆在學校旁邊的一家飯店一起吃飯。

    鬍子驍初中畢業，沒什麼文化，可他妹妹從小成績優異，年年三好學生，是鬍子驍的驕傲。

    兄妹倆好久沒見面，吃飯聊得很開心，然後鬍子驍又帶著他妹妹去了旁邊的大商場。

    可逛著逛著，他總感覺後面有人跟著，幾次突然回頭看，卻什麼都沒發現，商場全是人，鬍子驍不由警覺了起來。

    直到買的東西都快拎不下了，鬍子驍才帶著自己妹妹離開了商場。

    晚上十點多，他將自己妹妹送到學校門口，這才回了旁邊的酒店。

    等洗漱完，鬍子驍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的備註是「老鷹」，他明顯皺了下眉頭。

    老鷹就是當初捅了田錦蓉一刀，拿走田錦蓉賬本的慣犯，幫李震和段凱做過不少棘手的事，鬍子驍跟老鷹不熟，但也見過面。

    老鷹突然給他打電話，鬍子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接通後，打招呼道：「老鷹，突然找我，有事啊？」

    「哥，救我，哥……」

    電話里率先響起的是鬍子驍妹妹的求救聲，緊接著才是老鷹的聲音：「胡老闆，得罪了，李縣長說了，讓你交出來那些證據來換你妹妹的命，否則就送你妹妹下地獄。」

    「你他媽的……剛才跟蹤我的是不是你？」鬍子驍憤怒無比，做夢都沒想到要李震居然吩咐老鷹綁走了他妹妹。

    「是我，李縣長說你就這麼一個妹妹，只有抓了她，才能讓你乖乖聽話，胡老闆，你認命吧，」老鷹在手機里發出了冷笑聲。

    「我把證據給你，你別動她，她跟這些事無關。」鬍子驍咬牙道。

    「一個小時後，人民公園後面的小樹林碰頭，你帶上證據，晚一分鐘，我剁你妹妹一根手指頭。」老鷹扔下一番話，便掛斷了電話。

    鬍子驍氣得發狂，可也無可奈何，自己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絕對不能出事。

    這個酒店套房是鬍子驍常年包租下來的，他每次來省城看妹妹都會住這裡。

    在房間一張椅子下方，鬍子驍粘了一個檔案袋，裡面是這些年他為李震辦事留下的一部分重要證據，他拿走檔案袋後，直奔老鷹說的地方。

    老鷹是進過監獄的人，殺人的事絕對幹得出來，眼下對鬍子驍來說，哪怕以身犯險，他都要確保自己妹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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