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13.問對

    「如此，便請入內一談。」

    屋門，終於為刀無形打開。

    確切的說，是為他龍魂附身的冰川孤辰，為想要復國的刀城遺孤打開。

    屋內乾淨整潔，陳設簡單，要說唯一的特殊之處，便是那端坐的文士。

    印堂兩儀印，手持葉扇輕搖，儒雅深沉，超凡脫俗，天外南海最神秘的隱士高人，秋山臨楓臥江子。

    而刀無形記憶中，臥江子還有另一重身份，邪帝在創造三族之後，創造的終極造物，葉口月人。

    而且臥江子還是葉口月人中權力最大的人之一，邪帝親自教導的傳人，四大氏族中儺葉部的首領，蘇揚儺葉。

    不過，那是刀無形需要在意的，不是冰川孤辰需要關心的。

    「先生果然高人氣度，敢問如何稱呼？」

    「謬讚了，山人秋山臨楓臥江子。」

    「請坐。」

    臥江子葉扇一比，示意刀無形與他對坐，然後便直接問道：

    「山人雖蝸居荒山，卻也知道些各地傳聞，對苦境風貌略有了解，對你的過往，亦略有耳聞，山人有一不解之處，那就是一直封閉記憶，接受殺手訓練的你，是如何生出這些心思的呢？」

    刀無形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或許是頓悟，又或許是自然而然，清醒之後，回想過去，看到現在，然後，未來的設想忽然就出現在腦海中了。」

    「你可知想像與現實的差距？」

    「天差地別，想像是最美好的空中樓閣，現實則需要一磚一瓦的建設，我對腳踏實地、砥礪前行的困難，已有心理準備。」

    「正所謂知易行難，若發現道路之困難險阻，仍超乎你的想像，人心之複雜險惡，仍超出你之預估，反對者比比皆是，支持者永遠不夠，你又當如何？」

    「對於支持者，不棄不離；對於不認同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誘之以利；對反對者，拉攏、分化、消滅；不管是披荊斬棘，還是迂迴曲折，我的目標都會始終如一，我的腳步都會堅定不移。」

    「嗯……」

    臥江子沉吟片刻，葉扇輕揮，桌面上便化出一套茶具，「山野村夫，只有粗茶淡飯，若不介意，請飲一杯。」

    刀無形心說真不容易，總算是拿自己當了客人了。

    「多謝先生招待。」

    刀無形拿起茶杯，淺嘗輒止，「不知先生的設想中，天外南海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然而天外南海四族並立，從未真正統合，冰川孤辰，你所謂的四族和平共處，是建立在何種基礎之上？是人族一統天下，還是如現在的傲刀城一般，人族以強大的武力壓服三族？」

    「獸族原始森林，翼族連綿群山，蟲族毒瘴沼澤，都不適合人類居住，且四族各有不同風土習俗，以武力強行統合，非是消弭爭端的正確道路；

    而在我心中，人族的強大，也並非武力，而是包容、智慧、勤勞、創造，我想以這些為基礎，創建四族和平的紐帶，我認為地域的占領，並非真正的一統，人心的統合，才是真正的統合。」

    「但不可否認，武力是不可排除的因素，或者說，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大勢，你非常擅長武力，你能保證，你不會在武力中迷失，會永遠牢記初心嗎？」

    「我會牢記我的目標，當然，最好能有人在我身邊，時時提醒與勸誡。」

    「嗯……」

    臥江子輕搖葉扇，神色淡然，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心思。

    片刻，他又問道，「不知你對天外南海四族形勢，還有九耀芙蓉石和苦境人將會給天外南海帶來的變化，有何看法？」

    刀無形聞言，不由精神一振，心說可算問到這個了。

    這就說明，臥江子對於他的理想，並不覺得虛無縹緲，也並不覺得毫無可能，想要跟他結合實際情況，做進一步討論了。

    「天外南海本就靜淵潛流，動盪之相悄然滋生，九耀芙蓉石和素還真，又勢必掀起更大波瀾，我正需要一位智者為我梳理形勢，不知先生能否不吝賜教？」

    「不敢當指教，山人不過又一點點淺見而已……」

    另一邊，苦境，西武林。

    不是天下封刀，也不是臨山古照，而是龍王厝。

    「大哥，大哥……」

    「我沒睡著，只是在沉思而已。」

    「……」刀無心看著走路都能神遊物外，不知走神走到那裡去了的大哥，不由擔心的看著玉秋風，想問大哥沒事吧？

    卻見玉秋風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對他說道，「他平時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就走神了。」

    不過今天似乎有點嚴重……玉秋風看看仍有點魂不守舍的刀無形，忽然有點擔心的問道，「是感覺有什麼不適嗎？」

    她以為是定魂盤出了問題。

    但其實，刀無形只是西劈幽的線程不夠用了，跟臥江子對話，每句話都得跟腦子裡至少轉三圈，對腦細胞實在是不甚友好。

    「沒事，想問題想的有些出神罷了，怎麼，該吃午飯了？」

    你也得能吃啊……刀無心跟玉秋風都一陣無語，「龍王厝到了。」

    三人去過一趟臨山古照，不過沒見到那位雅少，只見到他的紅粉知己，紅牌，說是雅少有事外出了。刀無心略感遺憾，沒能給大哥介紹他最有排面的朋友，然後就帶著兩人來找海派天老爺了。

    刀無形一抬頭，就見前方一座雕樑畫棟、富麗堂皇的五層高樓。

    其院門大開，門前馬車、轎子往來不斷。

    這讓刀無形不由想到記憶中的頂級會所、酒店之類的，門前超跑車流不息的景象。

    海派天老爺神通廣大，三更集黑市只有你想不到的珍奇，沒有天老爺弄不到的奇珍。

    自然會吸引各路巨富商賈、王侯貴族、隱士奇俠前來。

    當然了，這些人身份再尊貴，在西武林，也沒有天下封刀的大少三少尊貴，更何況，刀無心還是天刀笑劍鈍的好友。

    而海派天老爺，就是天刀笑劍鈍的頭號粉絲兼榜一大哥，天刀笑劍鈍就是靠著天老鐵天家人，才生活的那般風流瀟灑。

    而沾了天刀笑劍鈍的摯友刀無心的光，刀無形不但被天老爺尊重，更被他熱烈歡迎。

    知道刀無心要來，天老爺特地讓十二個僕人在大門前等候，專門讓出一條路來給三人走。

    三人被引入一間華貴的花廳後，不多時天老爺就親自前來，人未至笑聲先到，「哈哈哈，無心，你可是很久沒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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