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們退的夠快，不然就危險了啊！」

    看著遠處陸誠和小老頭戰鬥引起仿若天災一般的波濤，曹正淳心裡不由後怕。幸好他聽從了陸誠的話，讓船隊後退，要不然在這波濤之中，這些大船說不得會有大半損失在這裡。

    東方不敗和林平之目不轉睛的看著戰場。

    曹正淳關注的是損失，他們兩個關注的是戰場,  是陸誠和小老頭的實力。

    從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陸誠和小老頭舉手抬足，便可用真氣引動天地元氣相助。同樣的招式，在他們二人手裡，要比指玄境界的人要高出十幾倍。

    「若是不能打斷天象境界與天地的聯繫，指玄境界想要戰勝天象,  幾乎不可能！」看著二人的戰鬥，東方不敗下了一個定論。

    林平之微微點頭,  表示贊同。

    按照正常的修煉途徑,  一步金剛，二步指玄，三步天象。

    能夠達到天象境界的人，肯定是走過金剛和指玄境界，而相比這兩個境界，天象境施展招式可以帶動天地元氣，同樣一個招式的威力翻了十幾倍，普通的指玄和金剛，哪裡會是天象的對手。

    小老頭的招式在變化，從如意蘭花手到少林袈裟伏魔功，再到武當綿掌，華山派的斷玉掌等等，無論是江湖中現在有的掌法，還是說江湖上失傳多年的掌法,  在他的手中一一浮現。而且這些掌法招式,  小老頭深得其中三味,  就算是如今這些掌法的傳人在這裡，也會甘拜下風。

    至於陸誠,  他研究最深的掌法只有四套，郭巨俠傳給他的驚濤掌，丐幫失傳三招的降龍十八掌，少林寺的須彌山掌，以及追命傳給他的小天星掌。而在這四套掌法之中，陸誠用的最多，學的最精的無疑是驚濤掌。

    從他手中使來，驚濤掌有了降龍十八掌的剛猛無雙，有了須彌山掌的掌力如意，有了小天星掌的陰狠掌力。同樣是一招【排山倒海】，在陸誠手中使出，有可能是剛猛，有可能是陰柔，又有可能是掌力激發的遠程攻擊。

    無論小老頭使用什麼招式，陸誠這一套驚濤掌翻來覆去的使來，反倒是如魚得水，對於招式的熔煉，更快了三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陸誠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小老頭吳明學會了這麼多的武學,  固然是門門精通，讓人震驚，換句話說，他是不是沒有熔煉這些武學為一門，化繁為簡，把這些武學變成自己的招式。』

    這些武學，常人一輩子學習三門便是極限，就算是有天縱之才學習十幾門，已經足夠令人駭然。

    小老頭這信手拈來、出神入化的招式，對付一般的人自然沒有問題，可要是對付同樣的天象境，就有些威力不足了。

    學我者生，類我者死。

    陸誠好歹也有張三丰幫忙創出的『陰陽無極開天變』，這小老頭學習百家武學，卻沒有自己獨創的絕招，這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想到這個可能，陸誠開始仔細的觀察小老頭的招式。

    在這時，他發現小老頭用這些武學，不是模擬，而是真真切切的用這些招式的運功法門來催動招式。

    比如說他上一招用的金剛掌，這一招的內力催動法門講究無堅不摧，一往無前的佛門心法，下一招他用的是魔教的無方拳，真氣運行追求萬幻無定，空空莫名的要旨，這兩種真氣運行完全相悖，若是陸誠來用，肯定是用自己的真氣進行模擬，用來施展這樣的招式。這樣做固然會損失些掌法的威力，卻會最大可能保證自己真氣的流暢。

    而小老頭用這些掌法，是真真切切的改變了心法的運行特性。

    陸誠不知道小老頭是怎麼做到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排除功法轉變的間隙，他卻知道，就算是小老頭轉變的再好，真氣特性的衝突也不會完全消湮。

    想明白這一點，陸誠心中靈感頓生，隱隱約約的他感覺自己領悟了什麼，卻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讓他有些莫名的煩惱。

    大敵當前，容不得陸誠沉下心來冥想。

    『驚濤駭浪！』

    『滄海橫流！』

    『山呼海嘯！』

    『波瀾不驚！』

    驚濤掌的招式不斷出現，這一次陸誠的招式有了規律。第一招為剛猛，第二招為陰柔，第三招為剛猛，第四招為陰柔……

    如此反覆，終於在七十二招之後，小老頭用一招青城派的催心掌接替少林寺的千手如來掌時，真氣終於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若是平常交手，這點時間很容易被小老頭隱瞞過去，只是現在陸誠一直在觀察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

    『陰陽無極開天變！』

    掌法變幻，陸誠強行爆發真氣，真氣分化陰陽，朝著小老頭的胸膛印了下去。

    紫灰色的真氣接觸到小老頭的體魄，僅一瞬間便壓下了他的護體真氣，傳到了他的膻中穴，轉瞬間便把他的膻中穴重創。

    『噗！』

    膻中穴乃是任脈之會，上接手太陽、少陽，下接足太陰、少陰，更是勾連脾、腎、心包等經絡，更是練武之人的中丹田，對於大宗師來說，更是修煉金剛境的必要穴位。

    以小老頭的境界，只要有時間，膻中穴的傷勢完全可以治癒。

    只是陸誠怎麼會給他這個時間，打虎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陸誠也是知之甚明，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這麼強大的敵人。

    「你！」

    小老頭受到重創，驚呼一聲，想要再次反擊，陸誠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膻中穴受到創傷的他，金剛不壞之身已經破掉大半，真氣運行只有平時的三成，因為身體的隱患，他這天象境也不太穩固。

    「不要……」

    死到臨頭，小老頭終於想到了死亡的恐怖。

    因為怕死，他才逃亡海外，在這裡一待就是上百年。這麼長的時間，他在這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海大王。也是在這段時間，他忘記了死亡是什麼滋味。

    『天乾之陽，地坤之陰，陽清在上，陰濁在下，清而不定，濁而不明，陽清不顯，陰濁為……』

    冥冥之中，陸誠感覺自己對於天地有了更多的領悟，也是在這個時候，他領悟了屬於自己的第二招。

    【天乾地坤分清濁！】

    彷如神助，陸誠這一掌輕飄飄的落在了小老頭的腦袋上，隨後他抽身後退。

    小老頭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看著離開的陸誠，他只覺得陸誠是故意放他一命，抬腳剛要走，他就看到自己抬起了手晃了晃。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他感覺自己與周圍的天地產生了莫名的隔閡。

    換句話說，現在的他，空有天象境的境界，卻不能藉助天地之力，是一個大大的空殼。他想逃，卻發現自己的腳一個向前，一個向後，又或者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人老了，就得服老，前輩，不送了！」

    看著小老頭怪異的動作，陸誠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於自己領悟的第二招，他真的是太滿意了。

    第一招『陰陽無極開天變』，乃是強攻系的殺招，理論上這一招沒有上限，只要陸誠對這招領悟夠強，他可以用這一招橫推天下。

    第二招『天乾地坤分陰陽』，這一招的殺伐效果不強，是屬於輔助的招式。這一招用在外，可改天換地，壓制敵人的天象境，用在內，可讓敵人錯亂，左右不分、前後不明，手腳錯亂，真氣暴亂。

    小老頭若是身體完好，中了這一招最多是渾渾噩噩，不會傷及根本。可偏偏陸誠打傷了他的膻中穴。玩過泥鰍的人都知道，這東西喜歡鑽洞，尤其是遇到危險的時候，更是會瘋狂的鑽洞，根本不考慮後果。

    現在小老頭體內暴亂的真氣，就是一條條滑溜的泥鰍，膻中穴就是他體內唯一的洞。表面上看，小老頭一點事情沒有，其實內里的真氣正在不斷的朝著膻中穴衝擊。

    「我……」

    渾渾噩噩的好大一會兒，小老頭剛清醒過來，就注意到自己臃腫了兩圈的身體。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吹脹的氣球，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會爆炸。

    「恭送前輩！」

    陸誠注意到小老頭那轉為清明的眼神，朝著他抱拳一禮。

    「你去……」

    見到陸誠，小老頭內心怒火暴漲，他剛要說什麼，卻因為暴走的真氣影響了神經，剛清醒的大腦再次陷入了混沌。

    『轟！』

    膨脹到極點的小老頭發生了爆炸，紅的、白的、黃的不足一節手指大的肉塊朝著四面八方飛去，那一團真氣更是在海面上造成了十幾丈大小的深坑。

    陸誠揮手，海面上掀起一道幾十米的巨浪朝著深坑拍了下去，填補了深坑的空白，讓海面恢復了平靜。

    平息了事態，陸誠腳步一點，飛身直上，來到了船隊的旗艦甲板上。

    「捕神大人威武！」曹正淳率先拍馬屁，此時的他也顧不得考慮陸誠為什麼會來，他只知道這次陸誠若是不在，他們這些人就要命喪小老頭之手了。

    「曹大人不必客氣，這是陸某分內的事情。」

    陸誠回復了曹正淳一句，絲毫沒有因為實力進步而看不起他。

    曹正淳滿意的後退，把地方讓給了其他人。

    「陸小子，你的實力越發厲害了，神侯府里，也只有世叔能和你過幾招了。」追命過來感嘆一句，隨後找曹正淳玩耍去了。

    林平之朝著陸誠抱拳一禮，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東方不敗看著陸誠的眼神分外複雜。

    「現在我有些後悔，早知道你現在如此厲害，我三年前就該在衡陽城殺了你。」

    三年前她是先天宗師，陸誠只是一流境界，她想要殺陸誠，根本不用第二招。

    「我倒是要謝謝你，三年前沒有殺我了。」陸誠笑著回應東方不敗，對於她不可捉摸的態度，一笑了之。

    過去已成過去，人要向著未來前進，才能攀登更高的山峰。一直沉迷過去，只會讓自己喪失鬥志。

    「我倒是沒有想到，當初的東方教主，如今會如此萎靡，還是說教主已經甘拜下風，連更進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了？」陸誠開口刺激道。

    東方不敗深吸一口氣，臉上再次出現了自信的色彩。

    「我是東方不敗，這次出海回來，我定然會再次站在江湖最頂點，到時候你小子若是被我踩在腳下，可不要自怨自艾。」

    「我等著那一天。」

    見到東方不敗恢復了狀態，陸誠也就放心下來。

    出海的四人中，以東方不敗的武功最高，若是她的精神不好，這次出海怕是會橫生波瀾。如今東方不敗恢復狀態，只要不遇到像小老頭這樣的老牌天象，陸誠相信東方不敗肯定能打遍西方無敵手。

    若不是要牽掛中原之事，這次出海陸誠就會帶著慕容仙親自過去了。

    中原之地，地大物博，功法層出不窮，卻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沒有與中原武功相媲美的功法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東方不敗的武功本就走了極端，再汲取這些地方的武功為資糧，足以讓他更進一步，甚至走出與中原境界截然不同的道路來。

    「前面就是無名島，除了小老頭和宮九之外，上面最高的也不過是指玄境界，你們若是有興趣可以去上面逛逛。」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從出海到現在，陸誠一直躲在船艙里，為的就是等待無名島上的人出手。如今事情解決，陸誠決定立刻回去。

    交代完後，陸誠身形快如風，急如電，不過眨眼功夫，便已經出現在百丈之外，不過幾個呼吸，他的身影便成了眾人視線中的一個小黑點。

    「哇，現在陸誠的氣勢還真大，我在他身邊都不太敢說笑了。」追命一句話打破寧靜，隨後他指著海面上的牛肉湯問道：「這個女人該怎麼辦？」

    作為正派人物，他覺得牛肉湯對他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再加上牛肉湯是個女人，追命善心發作，不想太過追究。

    只是他也知道，這次他們是多人出行，自己只能代表自己的態度，他無法為別人做決定。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殺了。」

    曹正淳毫不留情的說道。

    作為東廠前督公，他在後宮見了不知道多少美女，牛肉湯固然漂亮，卻也不會讓他動惻隱之心。更何況，他都沒有這個功能，牛肉湯再漂亮，他也不能用，又有什麼不忍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