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眉頭微蹙，轉過頭看林馨兒，道：「今日那谷心龍應該還在那城東宅子裡？」

    他這一問，林馨兒頓時大吃了一驚，「先生今日就想去對付谷心龍？」

    「什麼？」

    柳夢若根本不知道谷心龍是誰，但是聽到這一句，她也頓時笑不出來，甚至懷疑王珂方才是不是用正雷經時是不是刺激壞了自己的腦子。

    白雲老道卻是嘆了口氣，道：「懸命而行，果然越是非常人才行非常法。」

    「懸命而行，師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柳夢若之前聽到王珂的誇獎，還自覺自己已經入了門，但現在卻是覺得自己還是什麼都不懂，只是莫名的覺得焦急。

    白雲老道轉頭看著王珂，見王珂不開口，便接著說道：「懸命而行，是指鍊氣士始終將自己處於只差一線就會不治而亡的境地。只差一分而亡，不只是鍊氣士的肉身保持在這種狀態，身體自然逼發出平時不能至的潛力，對於精神，也是一種極端的修行。」

    柳夢若聽在耳中，完全是一種自己的師父是瘋了的感覺。

    這時白雲老道已經又接著說了下去，「這種法門，最初是一些鍊氣士想出來讓資質平庸，修行進境太慢的弟子逼迫自己而用的，但是往往越是平庸無為的鍊氣士卻根本不敢用這種法門，反倒是一些修行進境本身已經很快的鍊氣士採用這等法門，王珂，你鍊氣連二十載都未滿，已經換血大成，今日裡又一步登天，連通了十個竅門，踏入許多鍊氣士一生都達不到的五重天，你真有如此必要麼？」

    他這最後幾句，是對著王珂所說。

    「順勢而為，一鼓作氣。」

    他的語氣極為感慨，王珂的聲音卻是極為平靜，「我只知此時順心順意，自然而成，或許之後便難得這種勇氣，自然要如此做。」

    白雲老道沉默了半響，終於搖了搖頭，輕聲說了一句，「汝為吾師。」

    只知順心意，而不論有無必要。

    有無必要，這是常人的理性，但卻無形之中又是牽絆絕大多數人一生的枷鎖。

    白雲老道此時才恍然王珂的確是最順應景天觀的道法，自慚王珂都足以做他的老師。

    弟子不足以教訓老師，他當然不可能再有什麼勸誡的話出口。

    林馨兒已經從初時的極度震驚中恢復過來，在白雲老道和王珂對話之時，她已經仔細的思索過。

    谷心龍已經是踏入五重天的鍊氣士，現在王珂剛入五境，真氣修為不及谷心龍。

    尤其在身體傷重之下去對敵，王珂甚至都無法全力動用真氣。

    谷心龍的師門有些隱秘，但至少可以肯定，絕非出自順京城裡數個最強的鍊氣玄門。

    如此一來，他運用真氣對敵的法門，和正雷經必定無法相比。

    王珂是想用遠超對方的強法致敵。

    想清楚了這層，林馨兒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王珂道：「既然先生心意已決，我這便安排先生去谷心龍的那間宅子。」

    西緝事廠在朝堂里都極少有人知道，但是太祖皇帝主要為了脅制東緝事廠所設，辦事效率自然極為驚人，早就查出這幾日那都鎮撫周遠康大人正在軍中督導新軍士氣，那谷心龍倒是正在平日所居的宅院裡。

    谷心龍所居的那間宅子在鑼鼓巷，之前都是一些武館和鏢局所在。

    谷心龍購置的那間宅子先前也是一家鏢局舊宅，按西緝事廠今日調查，那間宅院倒也顯得神秘，似乎不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