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不殺了怎麼會有這……」

    金髮老者先是本能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滿臉驚愕地看向張無憂，「殺……殺了？那可是一頭五百年大妖！」

    「還做生意嗎？」張無憂皺眉。

    他很想提醒這老頭，別總是一驚一乍，否則遲早得心梗。

    「爺爺！~」

    一聽少年有要走的意思，原本盯著少年臉發呆的少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抬手用力戳了戳金髮老者的後背。

    「是老夫眼拙了、眼拙了！」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老者連連致歉。

    「若是再加上這對五百年豬妖的獠牙，這一樓的東西公子您可以任意再取五件。」

    金髮老者一臉鄭重道。

    「能講價嗎？」

    張無憂問。

    「這個，真的不能。」

    金髮老者苦笑，然後一臉為難道：

    「這一樓妖骨所制物品雖然用的都是五百年以下的靈獸，但其中四百年跟三百年妖獸不在少數，公子任選五件的話並不吃虧，我們萬寶齋也只能算小賺。」

    面對一名能夠隨意擊殺五百年大妖的少年，商賈那套虛與逶迤的做法跟說辭自然是行不通了，所以他乾脆實話實說。

    「那再挑選幾樣。」

    張無憂點了點頭。

    他早就嫌這兩根豬妖獠牙礙事，能這樣處理掉最好。

    「公子~」

    片刻後，女子將包好的一件件妖骨法器遞給張無憂。

    她那對明亮的眸子充滿了不舍，心中更是柔腸寸斷道：

    「好弟弟，你我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能夠再見，姐姐我好生不舍。」

    「放手。」

    從女子手中扯了半天沒扯過來的張無憂眉頭微蹙。

    「公子您收好。」

    金髮老者老臉通紅，狠狠瞪了女子一眼後，用力將那錦盒從女子手中拿下，然後再遞給張無憂。

    「不知公子身上可否還有類似於那玄精鐵礦跟妖骨一類的物品，若是有的話，我們萬寶齋願意高價回收。」

    他接著滿臉堆笑地問道。

    作為一個生意人這點嗅覺還是有的。

    眼前這少年沒什麼修為卻能擊殺五百年靈獸，只有可能是山外雲州偷偷摸摸送進來的世家子弟，身上必然攜帶重寶。

    之前沒問是怕引起對方不快，所以才特意等到交易結束，兩方皆大歡喜的時候順其自然地提出來。

    「有。」

    張無憂的回答也非常乾脆。

    金髮老者聞言大喜，然後試探著問道：

    「公子是否願意去樓上詳談？」

    張無憂沉默了起來，似是在猶豫。

    金髮老者見狀，以為張無憂是在擔心自身安全問題，畢竟行走天下財不外露的道理大家都懂，他們萬寶齋更懂，於是立即又補充了一句道：

    「公子放心，你與我萬寶齋所交易之物品，萬寶齋絕不會對外泄露分毫，同樣也不會過問公子身份背景，實不相瞞，別說像公子這樣的山外修士，就算是山中那些妖修，也有不少與我們萬寶齋有過往來，我們萬寶齋向來認錢不認人。」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張無憂根本不是在擔心這個。

    「不是。」

    張無憂搖了搖頭，然後一臉認真地直話直說道：

    「是你們這裡沒有我感興趣的東西。」

    金髮老者一聽有些不樂意了。

    「只要公子您給得出價碼，就沒有我們萬寶齋沒有的東西。」

    他一臉自信道。

    「當真？」

    張無憂一下子認真了起來。

    「當然！」

    金髮老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等等。」

    張無憂一邊說著，一邊從書包里拿出紙筆，快速地寫下一連串物品名字。

    金髮老者看到張無憂手中鋼筆覺得有些稀奇，心中再次篤定，眼前這少年絕對是出自山外某個世家或宗門，只有那種龐然大物出來的子弟，才會有如此沉穩的心性，才能隨隨便便拿出這等新奇物事。

    雖然此時還不是進山的時候，但尋常規矩怎麼可能約束得了山外那些真正的仙家勢力？

    「這些東西，你們有沒有？」

    張無憂哪會想到自己隨便一支筆就能讓這老頭腦補這麼多，在寫好那一長串名單之後，他神色平靜地撕下一張紙遞了過去。

    這一幕看得那老者心頭一緊——

    「多好的紙啊！」

    不過在將目光看了眼那紙上名單之後，金髮老者的臉逐漸僵硬，因為他發現這紙上所書的妖獸名單，竟有許多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其實也不怪他。

    為了防止食譜泄露，張無憂在名單里加了許多養魚人們僅僅只是提過一嘴的妖獸，其中大部分可能已經絕跡，這掌柜不認識也正常。

    「這小子難不成是在故意戲弄老夫？」

    金髮老者心頭有些不快。

    心想你就算是山外仙家宗門弟子，也不能如此不把我們萬寶齋當一回事。

    「咦？……這幾種靈獸，不是只有北冥山地最深處才會出現嗎？就連老夫也只是碰巧聽萬寶齋幾位長老提起過，尋常人不可能接觸得到……這少年難不成是那傳說中雲州天外天進山歷練的弟子？」

    而當看到那張紙上幾個非常稀有的靈獸名單後，心頭的不快頓時被驚訝取代，隨即忍不住再次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有嗎？」

    張無憂以為他看完了。

    「公子稍等！~」

    意識到眼前這少年的身份可能比自己想像之中還要顯赫之後，金髮老者居然有些緊張了起來，當下再一次仔仔細細將手中那張紙看了一遍。

    一旁的女子見老者如此鄭重，臉上輕佻的神色也逐漸斂去，同樣認真看向老者手中那張紙。

    再又過了片刻後，金髮老者忽然好似如釋重負一般抬起頭。

    「怎麼了爺爺？」

    金髮老者今天的狀態，讓女子感到有些奇怪。

    金髮老者擺了擺手示意一旁少女安靜，然後才笑看向張無憂道：「實話說，公子的這份靈獸名單，不要說我青雷寨的萬寶齋，就算是山外雲州最大的那間萬寶齋，只怕也很難給公子您湊齊。」

    張無憂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還在意料之中。

    養魚人的食材如果那麼好湊齊，當年公羊淵他們也不會常年生活在四大山地。

    「不過。」

    這時那金髮老者忽然話鋒一轉，嘴角揚起道：

    「不過這上面有兩樣，恰巧我青雷寨萬寶齋還真有。」

    張無憂聞言眼眸亮起。

    但他沒有立即接話，而是靜靜地盯著那金髮老者。

    老者對於少年這份沉穩心性是越發喜歡了，當即也不再賣關子，一邊將那張紙遞給張無憂，一邊開口道：

    「這玄貈跟吞雲鯨的妖骨，我們青雷寨正好存有兩份。」

    聽到這一句，張無憂雖然面色依舊平靜如常，但右手食指卻是忍不住在大腿快速敲擊了幾下。

    那吞雲鯨還是其次，這不過是他隨手寫來湊數的，主要是那玄貈，剛好是他突破觀山境的食材之一。

    「吞雲鯨，張無憂，一定幫我拿到吞雲鯨！」

    張無憂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麼開口，造化爐內的紅燒肉忽然有些激動地在他心底叫喊了起來。

    似是知道他很不解，紅燒肉馬上解釋道：

    「我上次吃完那頭雪雕突破時，腦海中出現的就是便是一頭巨鯨騰雲駕霧的景象，如果沒有意外那就是吞雲鯨！」

    這一下張無憂理解了。

    這吞雲鯨極有可能就是紅燒肉下一次突破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