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蘇祥的無奈，蘇落的神色依舊淡然自若。

    但心裡的壓抑和複雜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沉默一會，繼續開口說道：「蘇司令下午的話只是隨口說說吧？」

    雖然知道是故意引自己來的說辭，但還是要得到親口證實，他才能安心。

    「我不這麼說，你還不會來。」蘇祥更加無奈。

    「怕打擾蘇司令辦公。」蘇落繼續官方應著。

    已經得到他的默認，心裡鬆口氣的同時就想離開，所以，他接著開口：「明天還有演習，蘇司令早些休息。」

    部隊都有休息時間，如此勉強的藉口，蘇祥聽了心裡特別沮喪。

    他黯然道：「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說話嗎？」

    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威嚴赫赫的軍區司令，而是一個渴望和孫子聊聊的爺爺。

    可惜，這個孫子卻不想和他聊。

    「明天有我們部隊的演習，我還要回去和他們再確認一些事。」蘇落這次的理由說得很好，於公於私都讓人無法挽留。

    蘇祥盯著他好一會，才揉揉眉心嘆息道：「我現在已經知道那丫頭是你對象了，你不打算帶她給我認識一下嗎？」

    「不打算。」蘇落也看著他，目光認真卻疏離，「蘇司令，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話落，他就轉身離開。

    「呲……」然而剛走到門口，他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劃火柴的聲音。

    他頓住腳，回頭就撞見蘇司令眼底帶著濃濃的失落，手裡拿著剛點燃的一支煙，腦海里瞬間就閃過兒時的一些畫面，心裡有些猶豫。

    「她現在只是一個軍校學員，見大領導會緊張。」

    出門前，他到底還是解釋了一句。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蘇祥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雖然知道他在找藉口，那丫頭怎麼看也不像個膽小鬼，但總好過不聞不問直接離開，這至少說明他心底還是在意的。

    而且，他說的是現在，留有餘地。

    越想，他嘴角的弧度越深。

    笑著笑著，他又趕緊滅了手裡的煙，這玩意他戒了好幾年嘍，看著煙火慢慢暗下去，他的眼神又有些恍惚，思緒也慢慢回到十幾年前。

    那時，蘇落那孩子還在大院，每次他在家裡抽菸，兄弟兩都會湊過來搶著給他點火……

    後面的演習依舊很順利。

    到了第七天下午，所有部隊的演習科目都結束了。

    接下來的三天就是對抗演習。

    在這次的對抗演習里，南城、西城等軍區組成紅方，北城、東城等軍區組成了藍方。

    紅方為進攻方，由蘇司令坐鎮指揮，藍方是防守方，由秦司令指揮。

    進攻方的任務是攻占草原最北邊的制高點，而防守方就要想方設法阻止他們占領。

    相比之前的演習科目，對抗演習就屬於臨場發揮，看雙方的實際戰術布置和戰略方法。

    不過，危險區域還是標記出來的，所以只要雙方嚴謹認真，戰士們也不近距離互射，安全問題一樣不用擔心。

    當天下午，紅、藍雙方就在研究制定方案。

    紅方負責作戰部署的是南城軍區1軍1師師長劉勝。

    「劉全、王安，你們帶隊從左側牽制，周責、蘇磊就帶隊從正面進攻，右側由宋石和杜毅侵擾，所有坦克和炮隊就按我們先前的計劃各就各位，至於獨立營……」

    說到蘇落他們部隊，他手裡的指揮筆一下一下點著桌面上的作戰圖，眼神有些猶豫。

    「獨立營繞後突擊。」一旁的蘇祥起身替他出聲宣布著。

    命令一出，劉勝也不再猶豫，神色堅定道：「所以，這次你們所有部隊都是打掩護，包括正面進攻的部隊，我們真正占領目標地的任務由獨立營執行。」

    說完這些，他又看向蘇落：「蘇營長，有沒有信心？」

    這次任務很艱巨，需要他們出基地範圍，從藍軍後方繞上來，一旦他們靠近基地，就必須快、准、狠地突擊占領制高點，否則就會面臨藍方的瘋狂反擊，很有可能全軍覆沒，到那時這次演習就失敗一半了。

    再加上時間問題，他們後面只能孤注一擲，直接正面全軍進攻，但是勝利的可能性不大。

    「報告師長，有信心。」蘇落立正回道。

    他的聲音很果斷，眼神很篤定，這讓劉勝的心裡又多了一層信心。

    蘇祥突然又開口：「學員醫療隊跟著獨立營一起行動。」

    王敏沒有立刻接收命令，而是小聲猶疑道：「蘇司令，我們沒有戰爭經驗，參加這次的對抗演習會不會拖我方後腿？」

    這時候，她才知道為什麼讓她也參加會議了。

    「就是因為沒有經驗，才更要讓你們參加，你們是軍醫，在戰場上擔負著戰士們的生命。」蘇祥走過來沉聲接著她的話。

    說完，他又看向在場所有人認真道：「真正的戰場我們不能輸，但是演習輸得起，如果這場演習可以讓你們進一步了解戰爭，輸贏也可以不重要。」

    當王敏回到營房，把蘇司令的意思傳達給大家的時候，周冉冉的眼神閃爍不定。

    前世還真應了蘇爺爺的話，最後紅方輸了對抗演習。

    不過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至少現在她們班也參加了，不知道結果會不會變動。

    第二天凌晨，蘇落就按指示帶隊悄悄出了基地，從西北方向快速脫離基地範圍，等到天亮時，隊伍已經到了g省範圍。

    趁著短暫修整的機會，林小歡悄悄問著蘇落：「還要向前走嗎？」

    「嗯，藍方肯定會猜到我們繞後，必定會派兵在這附近設防，所以我們還得在向外走走，否則目標太明容易暴露。」蘇落給她解釋著。

    林小歡覺得有道理，笑著點點頭。

    休息了十分鐘左右，隊伍就繼續出發。

    一直前行到中午，他們才在g省的一個村莊邊緣駐紮，此時他們已經在基地範圍外50公里處了。

    蘇落安排好任務，就讓大家分頭行動，醫療隊的人也分開跟著。

    他這會親自帶了一個班在村莊周圍勘察環境，林小歡跟在他身邊。

    在路過一處拐角的地方，她看見了一個人，瞬間就瞠目結舌，等到回神再想去找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了。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而且是側面，她還是認出了那人。

    就是當初替y國人購買製作毒氣彈材料的那個男人，那個先前逃到蘇國的莊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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