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一遍，你真的確定嗎？spacex是否能夠做的起來，還是一個未知數，這種未知甚至可能持續五年、十年，或者更久，你確定要加入嗎？」

    張晨與馬斯克各手持一杯咖啡，斜靠在斯坦福的merl（機械工程研究實驗室）的門口，任誰也想不到，看上去如此輕鬆的兩個年輕人，正在談一個可以改變人類世界的話題。

    就如同誰也想不到，在伍爾斯索普莊園的蘋果樹下，一顆熟透的蘋果砸在了一個名叫牛頓的年輕人頭上，就此改變了人類認知世界的方法一樣。

    埃隆馬斯克喝了口咖啡，沒有直接回答張晨的問題，指了指夕陽的方向：「你知道那邊有什麼嗎？」

    張晨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埃隆馬斯克並不真正需要自己的回答。

    果然，埃隆馬斯克繼續道：「三英里以外，就是斯坦福的slac加速實驗室。slac從六十年代初期就開始建造，83年的時候，這裡開始建造世界上第一個長達兩英里的直線對撞機，現在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加速實驗室之一。我是學物理的，那裡曾經是我的夢想。可是你知道嗎，從59年這個項目獲批，到89年直線對撞機成功對撞，中間相隔了30年的時間。」

    張晨依舊只是喝著咖啡，埃隆馬斯克眼睛愈發明亮：「持續三十年，共超過百億美元的投入，才看到成功的希望，與slac相比，五年或十年的時間又能算什麼呢？說到這裡，我反倒擔心的是，你能夠堅持這種級別的投入嗎？」

    張晨笑了笑，把手中的紙杯扔進垃圾桶，「任何一個商業公司，最終的目的都是要盈利，沒有哪家商業公司會不計成本的投入，我當然也不會。」

    埃隆馬斯克眉腳稍動，顯然對張晨說的話有些失望。

    張晨看了看馬斯克，慢吞吞道：「不過，哪怕是商業公司，對不同類型的項目先期虧損容忍度當然是不一樣的。對spacex來說，我的虧損容忍度是——我個人財富的1/3。」

    個人財富的三分之一？埃隆馬斯克摸了摸下巴，三分之一？這個數字有點意思啊。

    「為什麼是三分之一？這三分之一又是多少？」埃隆馬斯克好奇心爆棚，一心想要知道這個三分之一代表什麼。

    「因為我有三個目標，這是其中第三個，也是最容易實現的一個。」張晨若無其事的道。

    「你的目標之一是建一家航天公司？」埃隆馬斯克大感興趣，事實上，現在矽谷沒有幾個人對張晨不感興趣的，無數人都在挖空心思研究張晨的一切，把張晨在公眾中有限的幾次露面訪談再三分析，希望更了解這個近幾年矽谷製造的最大傳奇。

    能親耳聽到張晨說自己的目標或者說理想，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

    張晨嘴角微翹，搖了搖頭：「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到另一個地球，親自踏上那裡的土地。」

    埃隆馬斯克握著紙杯的手一下子停滯了下來，幾秒種後，馬斯克目光堅定了起來：「帶我參觀一下你的spacex吧，哦，對了，我的職位是什麼？做哪一部分工作？我們的辦公地點在哪裡？現在spacex有多少人？」

    張晨嘿嘿一笑，指了指馬斯克和自己，「目前為止，只有兩個，我和你，你的員工號是2號。」

    埃隆馬斯克臉色立刻垮了下來，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你是說，只有我們兩人？」

    張晨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是的，我早就說過了呀，這是一家剛剛成立的公司，註冊地在德拉瓦，你是我招募的第一個員工。」

    馬斯克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後悔的衝動，「好吧，既然我們的第一步計劃是製造低成本的運載火箭，你有什麼具體方案沒有？我們從哪個方向著手？現在羅剎國內經濟好像已經崩潰了，你在羅剎有沒有關係？如果能從羅剎找來兩顆白楊洲際導彈，便宜點的話，稍加改造，應該就可以滿足近地軌道的發射要求了，成本也不會太高。」

    運載火箭和洲際導彈實質上就是一個東西，基本就是把核彈頭換成個載貨艙，因此，只要是有製造洲際導彈能力的國家，也就具有衛星發射能力。

    那麼，如果想要快速舉杯發射能力，給資本市場以信心，購買廉價的無彈頭洲際導彈改造成運載火箭，是最現實的選擇。

    在擁有洲際導彈製造技術的國家中，還有哪一家比正處於風雨飄搖中的羅剎更適合的呢？

    因此，馬斯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去羅剎購買洲際導彈。

    張晨微微搖頭：「spacex是要去羅剎沒錯，不過，不是為了買洲際導彈，而是為了羅剎的人才，從長遠看，我們還是要擁有自己的研發和製造能力，你知道沙赫諾夫安納托里耶維奇是誰嗎？」

    馬斯克從沒聽過這個名字，張晨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推著除草機除草的一名五十多歲的大胖子，「就是他，他是教師俱樂部的一名清潔工，你猜猜他以前在羅剎是做什麼的？」

    「他以前是蘇聯科學院核物理研究所的一名主任級研究員，曾經在蘇聯國內的權威期刊上發表過多篇重要論文，能力比很多美國同級別的研究員都要強。蘇聯解體後，他帶著全家92年來到美國，但沒有任何一家研究機構肯聘用他。於是，他只能在斯坦福做一個清潔工。」

    馬斯克驚訝的看著搖搖晃晃艱難移動著肥胖身體的羅剎大叔，這人一看就是長期酗酒過度的模樣，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人，居然在幾年前，還是世界最頂級的科研人員之一。

    「不只是他，不止在美國，蘇聯的高級科技人才現在的生存環境都不太好，我希望你去羅剎，招募更多相關領域的人才來。當然，只憑這些羅剎人是不夠的，我們還要挖更多的人，nasa被民主黨政府削減了預算，很多做相關研究的科研人員同樣是我們的目標。我希望，在一年之內，我們至少能組建一支150人以上的研發團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三年內，完成可回收火箭的開發並進行試射。」

    「可回收火箭？」馬斯克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眾所周知，火箭都是一次性的產品，每一架火箭只能發射一次，能重複發射的那是航天飛機。

    張晨點點頭：「是的，可回收火箭，如果想要把發射成本降低至現有水平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我們的火箭必須可以重複發射，五年內，至少要做到一級火箭可回收，七年內，做到二級火箭可回收並可重複發射。火箭的物料成本雖然不高，但設計研發製造成本卻非常高，如果一二級火箭均可回收，我們將不止節省百分之七十的成本，甚至可以做到百分之八十或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