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軍事小說 > 寧州江山 > 第193章 夜逃(上)

    眾人回城復命後,石杜卜回到自己的家,見渾家戚氏和妹妹芙蓉正在院中逗兒子虎頭玩耍,一家人和和美美,其樂融融。

    戚氏見丈夫回來,吃驚地問:「今日怎麼回的這麼晚,吃飯了嗎?」

    石杜卜道:「吃了。」

    勉強咧嘴笑了一下,就回自己的屋去。

    戚氏心細就跟了過來,一面給丈夫準備熱茶,一面問道:「聽人說你日間出城公幹去了,可還順利嗎?」

    石杜卜道:「順利,順利的不得了。」

    戚氏覺出這話有些不對味,就說:「怎麼,又跟他們拌嘴了?」

    石杜卜本不想說,被妻子再三追問,只好嘆了口氣:「最近京里不大平靜,你跟芙蓉還是帶著虎頭先回老家避避。」

    戚氏吃了一驚,卻又笑道:「不就是拱日軍要來嗎,又不會進城,你別聽風就是雨。」

    石杜卜冷哼了一聲,忽然焦躁地說:「不是我多心,世上本無事,但有些人頭豬腦的蠢貨卻偏偏要搞事,而且早晚要把事情搞壞。」

    戚氏見丈夫暴躁起來,忙安慰道:「好好好,我聽你的,改日就去僱車。」

    石杜卜道:「你不必敷衍我,我明日把車給你雇好,你先把東西收拾收拾。」見戚氏敷衍,頓時怒起,狠命地摔了茶碗,叫道:「莫要以為我跟你說笑,月內長安若是不亂,你拿我的頭當夜壺。」

    屋裡的爭吵,傳到外面,把正在玩耍的虎頭嚇了一跳。

    石芙蓉趕緊把小侄子抱在懷裡,一時就見嫂子戚氏抹著眼淚跑出來。

    石芙蓉知道哥哥的暴脾氣,一時沒去理他,把虎頭交給廚娘後就去安撫她嫂子。

    琢磨著石杜卜氣消了這才借送茶之機去看望他。

    石杜卜管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把妻子氣哭了,此刻也有些後悔,見了妹妹就說:「或者是我想多了,其實我也是一番好意。」

    石芙蓉道:「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好心好意也得好好說話吧,槍藥似的,一碰就爆。」

    石杜卜笑道:「她還在生我的氣?」

    妹妹把茶塞在他手裡,說:「誰敢生你大將軍的氣,在給你做飯呢。」

    石杜卜朝外面看了一眼,笑嘻嘻道:「你替我再勸勸他,我要眯一會兒,晚上輪我值夜。」石芙蓉道:「你睡吧,我把飯給你熱上。」

    一覺醒來,已經是亥時,石杜卜趕緊起身洗漱,然後到灶下,拿了妻子和妹妹給他準備好的飯盒,打開一看,有葷有素,飯也夠。

    近來長安的物價翻著跟頭往上竄,雖然禁軍將領有特別補貼,但要維持生活水準不降低,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是辛苦自己的娘子了。

    想到這,石杜卜朝西廂房望了一眼,戚氏跟他置氣沒回正房睡,那一定在妹妹那。

    他走到西廂房前,想去敲門道個歉,想想還是算了,老夫老妻的犯不上。

    時間掐的剛剛好,剛走到未央宮景福門下,換防就開始了。

    守衛景福門的有羽林衛、金吾衛和飛騎營三支禁軍和內府的監門衛。

    這是未央宮的三座正門之一,戒備何等森嚴,但換防時的混亂也是很可觀的,至少以石杜卜的眼光看,是很搞笑的一件事。

    他像往常一樣,把食盒放在御街水溝邊的一棵榆樹下,然後就整備了衣甲去換防了。

    亂鬨鬨的換防結束後,一些軍官就開始往御街邊上溜達,他們和石杜卜一樣都是去拿自己的食盒的。

    「喲,石大哥,嫂子做什麼好吃的呢。」

    「嗨,家常便飯。」

    石杜卜見是一個熟人,就把自己的食盒拿給對方看。

    天這麼黑,當然看不到什麼,也就是個意思,那人彎下腰,用鼻子嗅了嗅,叫了聲:「香,嫂子的手藝真是呱呱叫。」

    聊了兩句閒話,二人各自提上自己的食盒回崗位去。

    在崗上站了一會兒,石杜卜瞧瞧四下無事就拎上自己的食盒進了宮,順著宮牆走三十步遠有個小房子,這是宣徽院為守衛將士準備的茶水間,裡面生著爐子,可以熱飯。

    石杜卜把自己的食盒交給當值的小宦官,交代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等到第一番結束時,天剛蒙蒙亮,那位當值的小宦官會把他們食盒裡的飯菜熱好,他們吃了早飯,再在宮裡待一上午就可以回家了。

    在家休息兩天,到第三天再開始新一輪的循環,這中間除非有什麼臨時要緊的事,否則日子就這麼平淡無奇的過下去。

    禁軍將領很威武嗎,確實很威風,但也很無聊。

    看看的天色已亮,三班禁軍是有默契的,輪番去吃飯。

    輪到石杜卜了,他走進小屋,不見昨晚的那個小宦官,代之的是一個老年宦官,面色雖然和藹,但眼睛裡卻藏著一股子殺氣。

    「將軍來用餐啦,請問哪個是您的食盒。老漢剛剛接手,有些不利索。」

    石杜卜被他的眼神一瞧,十分的不痛快,就指了指自己的食盒。

    那老宦官點點頭,雙手抱住食盒遞給石杜卜。

    石杜卜心裡不覺一沉:這食盒怎麼如此沉重?


    一念未必,肩膀早被人按住,按他的手勢大力沉,石杜卜甩胳膊想反抗,已經來不及了,二人一左一右擰住他的胳膊,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按在了木案上。

    石杜卜大叫:「幹什麼,我是金吾衛的石杜卜。」

    「石杜卜,抓的就是你,帶走。」

    ……

    天一冷,人會變得特別戀床,李默也不例外。

    雖然他有條件住有地龍的房子,但他還是拒絕了,人不能太貪圖安逸,那樣會消磨自己的意志。

    睜開眼,醞釀了一下感情後,他一把翻開被子跳了起來,然後迅速穿上衣服,做了兩個擴胸運動,就推開了房門。

    端著熱水盆站在門外的小紅嚇了一大跳。這個體態豐滿,面頰豐潤的姑娘臉頰驟然紅了。

    李默道:「你怎麼在這?」

    小紅尷尬地笑著:「我來給你送水,不知道你醒了沒有,就想聽聽。」

    李默瞧她小臉通紅,便知她在說謊,這小姑娘一直對自己有些非分之想,這當然也不能怪她,處在她這個位置,生出非分之想很正常。這些主人房裡的大丫頭若不能混個侍妾或通房丫頭的名分,縱然將來出去日子也並不好過。薛燕就是個例子,雖然自己跟她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即便是她丈夫張白露對此也耿耿於懷,也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那些人總是不懷好意地想,這些年輕美麗的丫頭們整天在男主人的臥房裡轉悠,那還能有個好,多半是被男主人給XX了,若非女主嫉妒成性,多半也就留下了,留不下來的必然有些硬傷,或者是不能生育,或者是脾氣古怪,或者有其他什麼隱疾,總之肯定有毛病。

    背著這種歧視,她們的日子當然不好過,即便是她們的丈夫,心裡也不免疙疙瘩瘩。夫妻感情從一開始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李默的本意是給她們一樁完整的婚姻,結果卻是適得其反。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收了這些丫頭們,當然是條正路,無非是給個說法,多添一雙筷子,這樣看似不道德,卻又是時下最可行的,尤其像小紅這樣本來就心生邪念的。

    這一節,過去李默想不通,現如今也漸漸想通了。

    於是親昵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傻子,以後來,無論我起來與否,你只管進來。凍壞了臉就不好看了,還怎麼嫁的出去。」

    那個動作和前半句話讓小紅心花怒放,最後一句,卻讓她幽怨地瞪了李默一眼。

    早些時候,小紅跟李默不親,還不敢蹬鼻子上臉,後來熟了以後臉就厚了,李默現在跟她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麼客氣。

    小紅翻著白眼,做了個鬼臉,努嘴嘀咕了兩聲。

    李默知道她是什麼心態,便笑道:「這孩子,一早就犯花痴。」

    就在她豐滿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這下小紅樂的差點沒叫起來,飛了主人一眼,面頰紅艷艷的像個熟透了的桃子。

    李默這一拍也拍出了手感,加之心裡已經變了想法,索性就更進一步,拉過小紅,就在自己的臥榻上將她法辦了。

    久曠之身,戰力非凡,這一場鏖戰持續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把個豐滿圓潤的小紅揉成了一團爬不起來的軟麵團。李默起來洗了臉,漱了口。正要關照小紅兩句,商小青卻送早餐來了,早餐很豐富,稀粥、花卷、兩個素菜、兩樣鹹菜。

    這丫頭糊裡糊塗的不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事,見小紅裙衫不整,臉色發白,就關切地問:「小紅姐,你莫不是病了。」

    小紅咬著嘴唇不吭聲。

    李默招呼兩人坐下一起吃。

    商小青道:「我還要招呼蕭先生,你跟小紅姐吃吧。」

    小紅道:「誰稀罕跟他一起吃飯。」

    就扶著商小青一起走了。

    李默叫了聲:「再添一副碗筷,請蕭先生一塊來吧。」

    蕭震川這麼早來見李默是有原因的,他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昨晚宮裡出來一件蹊蹺事。

    「昨晚惠嬪生產,結果生了個妖精出來,皇帝勃然大怒,當即就把惠嬪打入了冷宮,但一個時辰後就出事了,有人在一個禁軍將領的食盒裡發現了一個男嬰,身上裹著惠嬪宮裡的襖子,你說這事蹊蹺不蹊蹺?」

    李默道:「惠嬪生的那妖精是不是一隻被剝了皮的狸貓。」

    蕭震川吃了一驚,但搖搖頭:「不是狸貓,是一隻小兔子。這是有人要陷害惠嬪呢。」

    李默喝了口稀粥:「那倒未必,說不定是惠嬪要陷害別人呢,聽說惠嬪很得寵,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只可惜幾個妃子都無過錯,太后也把禮數卡的很緊,所以她遲遲不得進位。對了,可查到那兔子是誰的?」

    蕭震川正搖頭時,小七就一股風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林哥兒,二人走的額頭布滿細汗,面頰紅撲撲的。進來拿起一個脆餅就吃,便吃邊說道:「宮裡的嫦娥仙子淑妃愛養兔子,這是人盡皆知的。」

    李默道:「嫦娥仙子拿自己的兔子做局害一位寵冠後宮的嬪,你覺得可能嗎?」

    小七把頭直搖,但說不出話來。

    林哥兒笑道:「那當然不能,淑妃那麼得寵,惠嬪還不敢,她其實想害的是敬妃那個老怨婦,淑妃的兔子丟了,整個後宮都找不到,偏偏就在敬妃的後院找到了一張兔子皮,內府監一拷問敬妃宮裡的人,結果還真問出了問題,有個宮女指控是敬妃讓她埋的兔子皮。」

    小七咽下嘴裡的食物,喝了口湯,對李默和蕭震川說:「敬妃早就失寵了,仗著父兄是朝中重臣才勉強保住名分,惠嬪看準了這一點,這一手可要了她的老命。皇帝已經把她押送京兆府審問了。」

    李默和蕭震川同時吃了一驚:

    後宮宮人犯罪,一般都有內府監處置,謂之家法,家法雖然無情,但多少還留有一份餘地,對內對外都還留著一絲體面。也給將來平反昭雪留著一絲可能。

    一旦移送京兆府,那就徹底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夫妻恩斷義絕,從此反目為仇。

    李默嘆息了一聲,冷笑道:「這叫不做不死,有些事還真是天註定的。」

    (本章完)



第193章 夜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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