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海將領中,有不少人十年前便已夠資格登入王殿上朝。
那時,他們的確親眼目睹了蚩海無疆命王衛軍出手,對那雅氏部族的使者割鼻切耳,極盡羞辱之能……
約莫三年前,他們也都曾在王殿之上,聽見蚩海無疆親口指派少主蚩海一龍帶一千王衛精英南下,把雅氏部族打下的東南兩域掠入囊中。
因此,這些蚩海將領們都很清楚,雅爾的話,句句屬實、字字是真!
大多將領都啞口失辯,唯獨那留著掃把頭的蚩海總帥冰哼一聲,道貌盎然的炸喝:「哼,豈不聞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不過是受了點委屈,就將屠刀伸向自己曾經的族人,甚至不惜做出大逆不道的犯上弒君之舉!」
他之所以死咬著雅爾「叛族」、「弒君」等事不放,其實只是為了將她推到整個蚩海部族的對立面。
因為這蚩海總帥很清楚,眼前這種局面,一旦蚩海大軍皆已放棄抵抗、選擇投降,別人尚有一條活路可走。
但他作為蚩海一族的領軍人物,不被清算的概率實在是太小太小了。
就算到頭來他得以保全性命,可雅爾的出現、也會徹底阻斷他問鼎族尊的野心!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拉上殘存的族眾,試圖把雅爾推到整個雅氏部族的對立面,做最後的一搏!
面對這傢伙蠻不講理的質問,雅爾柳眉一蹙,冷聲道:「蚩海無疆曾當面點頭同意本王脫離蚩海本家,自立門戶,又何來君臣一說?」
「再者……」
「當年要不是我父王顧念兄弟之情、部族大義,禪讓出了王位的話,他蚩海無疆,何以稱王?」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父王禪讓出王位僅僅一年,便與母親大人雙雙離奇病故了麼?」
「那不是天災,而是人為:罪魁禍首,正是蚩海無疆!」
「什、什麼?」
聽到這,蚩海氏的不少殘兵敗將皆勃然一驚。
先王的死,的確有諸多離奇之處,但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除了身為人女的雅爾外,就只有雅星、雅熊、雅倫等一眾死忠感念先王恩澤、追隨雅爾脫離了本家。
剩下的族人,對於雅爾父母的離奇死亡,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蚩海無疆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而今,雅爾舊事重提,無異於操持著一柄重錘,狠狠的砸在每一名蚩海兵將的心頭!
此時,蚩海總帥高聲炸喝:「你放屁!」
「這不過都是你叛族弒君的藉口罷了,沒有真憑實據……誰會相信你的鬼話?」
「嘖,呱噪……」
正當此時,辰申嘴角一撇,雙腿猛然一蹬、一踹,竟是踏過飛天玉獅獸的額頂,宛如一顆急墜而下的流星、朝那大放厥詞的赤金騎士俯殺而下!
蚩海總帥雙目一凝,恨恨道:「馬勒戈壁的,被老子說到了痛腳處,便打算硬來了嗎?」
「嘿,這個蠢貨火氣一起,便是連飛天玉獅獸都丟在了一邊,想憑一己墜力與我交手?」
「好極了!」
於是,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將殘存的所有魂環之力悉數灌入刀身,竟是以一人之力、強行施展起蚩海滔天刃來。
「滋滋、滋滋~~」
霎時間,耀眼的白光裹實刀體。
其周身上下、銀色電弧蔓蔓而出,閃爍跳躍!
這名蚩海部落的臨時總帥明白,以他赤金騎士的修為和傷疲交加的狀態,強行施展「三絕刀」之首的蚩海滔天刃,就算成功了,事後也必為刀魂反噬的力道重創。
但時至如今,他已沒有別的選擇!
「媽的,老子是在透支魂源、勉強而為沒錯。」
「但這狂戰瘋子、如今亦是強弩之末了。」
蚩海總帥目光決絕:「若能抓住這次戰機、將其轟殺,身後蚩海諸君一蹶不振的士氣必將重振!」
「如此一來,本帥的驍勇之舉、不妥協之姿,會得到更多族軍的擁護。」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雅爾也會欽佩於我,從而免了斬盡殺絕之心……」
他很清楚,自己既已無路可退,與其低身下氣的投降,還不如反其道而行,說不定能收得奇效!
「滋滋滋~~」
或許是因為他抱著背水一戰的心思,傾力而為下,那通常都要兩名赤金騎士才能合力施展、才能成功凝形的「蚩海滔天刃」,居然真的成型了!
蚩海總帥大喜過望:「哈哈哈哈哈,給我死吧!」
辰申的突然發難,那名赤金騎士的迎擊,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前一刻還沉浸於往事憤恨之情的女王雅爾回過神來的時候,雙方相距,已不足十尺!
「辰申?」
女王雅爾和凱奇莉皆大驚失色,不約而同的駕馭飛行類坐騎、奔沖而下。
「哼,晚了!」
蚩海總帥的眼中,登時騰起一抹獰煞之色:「就用這戰狂的血,喚醒我身後蚩海大軍的昂然鬥志吧!」
下一剎,眼看著那蚩海滔天刃的耀眼刀芒就要將辰申攔腰斬斷之際,異象突生——
「呼哧哧~~」
辰申背脊部位的銀白色魂環,乍然變幻為兩扇巨大的、燎燒著赤紅火焰的羽翼?
雙翼猛一扇擺,他那原本直撲向白色刀芒的身軀、猛然朝著斜上方的空出遁飛而閃。
「唰~~」
蚩海總帥志在必得的狂霸刀芒,幾乎是擦著辰申的鞋底疾掠而過。
「什、什麼?」
「呼~~」
緊接著,辰申背部的那雙火紅羽翅逆向揚打,讓他閃飛到左上方的身形、瞬間落於蚩海總帥的背後。
那白衣少年保持著與對方背對背的姿勢,手腕一轉、耀金長槍在空中划過一道金燦燦的圓弧游光,完成了槍尾與槍尖的位置交替。
隨後,辰申右臂赫然後擺,槍出如龍——
「噗!」
兔起鶻落間,金色槍芒厲然撕裂蚩海總帥背部所存無幾的護體魂環之力,洞穿後心!
「咳啊~」
一瞬因萬眾震愕而保持的寧靜過後,蚩海總帥猛地噴吐出一大口鮮血,低著頭,怔怔然的看著那被自己的鮮血染得通紅的槍尖:「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