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玄幻小說 > 奸臣 > 第254章 有眼識得金鑲玉

    趙無憂頓了頓,面上依舊淡然自若,「皇上的棋藝越精進,微臣不敵皇上,還望皇上寬宥。Δ┡」語罷,趙無憂放下手中棋子,起身朝著皇帝行禮。

    「趙愛卿是忙著替朕辦事,所以把棋藝都疏忽了。」皇帝斂了神笑了笑,「不過也無妨,等趙愛卿的身子好些,就入宮來多與朕練練手就是。」

    「臣遵旨。」趙無憂行禮。

    皇帝輕嘆一聲,「別站著了,坐吧!」

    趙無憂坐定,「皇上是有什麼心事嗎?」

    聞言,皇帝點點頭,「早前愛卿給朕遞了一份摺子,如今那摺子就在御書房的案頭放著,朕尋思著實在想不透趙愛卿的意思,所以還是當面與趙愛卿好好聊一聊為上。」

    趙無憂報之一笑,「臣所言句句屬實,還望皇上明鑑。」

    「朕知道趙愛卿為國盡忠,為朕效命,是以朕並不懷疑趙愛卿所言真假,只不過——」皇帝起身,略顯無奈的輕嘆,「前陣子,齊攸王一直跟朕說,這東廠權勢熏天,已然到了不可小覷的地步,朕還不信。可是今兒收到了愛卿的摺子,朕想著是不是該好好的考慮一下。」

    「自秦開始,便有宦官誤國的先例,是故朕也不得不防。只不過朕縱了他這麼多年,如今他已經是九千歲,趙愛卿覺得朕該如何是好?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收回大權?」

    趙無憂俯身,「啟稟皇上,臣私以為皇上乃是天下之主,只要皇上一句話,這東廠便還是皇上的東廠,是您的奴才。有些事兒終不是一蹴而就的,得緩緩而治。王爺心系朝堂,又手握重兵,想必對朝堂的布局,比臣更清楚。皇上大可尋了王爺……」

    皇帝擺擺手,「他不在朝堂太久,一直在外領兵打仗,旁的是半點用處都沒有。」語罷,皇帝負手而立,瞧著那一池湖水,「齊攸王跟朕說,唯恐東廠終有一日釀成災禍,重蹈史上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事。朕有些拿不定主意,是故想跟愛卿說一說,這事兒當真可成嗎?朕這皇位,就那麼多人想要嗎?」

    「皇上?」趙無憂低低的輕喚,「皇上乃是天下明君,誰敢覬覦皇上的皇位?臣私以為如今天下太平,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跟天下人作對?百姓安居樂業,終究是國之根本。百姓敬愛皇上,勢必也容不得那些亂臣賊子,竊國動亂。」

    這繞彎子,說了等於沒說。趙無憂覺得越佩服自己這打太極的本事,一番話說得繞了九曲十八彎,愣是沒給皇帝一個法子。

    可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說了等於沒說。

    「朕是聖君?」皇帝猶豫著,凝眉望著萬頃碧波,一聲輕嘆。

    「如今荒瀾與大鄴已經議和,兩國決議不再交戰,對天下百姓而言這就是最大的恩惠。皇上恩澤天下,乃是曠古第一明君。」趙無憂俯身作揖,「臣願為皇上鞍馬,助皇上江山永固,國祚綿延。」

    皇帝將手輕輕的搭在趙無憂的手上,「愛卿果然是忠心耿耿,朕甚是歡喜。」

    「此乃臣子本分。」趙無憂俯。

    皇帝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趙無憂輕輕蹙眉,卻也不敢抬頭去看君王龍顏。良久,皇帝的手才放了下來,竟是有些歡喜,「罷了,難得愛卿入宮一趟,便隨朕四處走走吧!說說你這些日子,都見到了什麼,遇見了什麼奇人異事。」

    趙無憂笑了笑,「臣樂意之至。」

    素兮一直在外頭等著,直到趙無憂倦怠的出來,這才疾步迎上去,「公子沒事吧?」

    「沒什麼事,就是有些累罷了!」趙無憂嬌眉緊蹙,回頭望著宮門。

    「公子的臉色不太好。」素兮攙著她上了馬車。

    車子緩緩離開,趙無憂挑開車窗簾子,瞧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宮門,這才冷著臉開口,「皇上在試探我,所以我只能跟皇上打馬虎眼。」

    素兮一怔,「皇上為何要試探公子?就是因為郡主的事?」頓了頓,她恍然大悟,「是摺子的事。公子,皇上是懷疑你跟東廠串通好了?」

    「皇帝倒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想試探我的立場。我既然要上摺子對付東廠,先皇帝就得確定我是哪一邊的?我爹都沒上摺子,我卻上了這樣一份落井下石的東西,而且就在齊攸王跟皇帝進言之後,豈非怪哉?」趙無憂眸色微沉,「皇上是怕丞相府和齊攸王府聯手。」

    「皇上怕這個?」素兮不解。

    趙無憂低頭一笑,「咱們這個皇上沒別的本事,唯有一樣是極好的,那就是平衡各方勢力,讓朝廷中各方勢力相互制約相互牽制。只要沒有出頭鳥,他這個皇帝的皇位,就坐得穩穩的。」

    素兮道,「身為帝王,竟然只知道和稀泥。」

    「他若不是和稀泥,哪有時間修仙問道呢?他若是不修仙問道,你以為我爹這個丞相能當得痛快?若不如此,東廠如何能崛起?我爹的權勢太大,皇帝看在眼裡,所以他需要東廠來制衡丞相府。可當東廠擴張勢力之後,皇帝又覺得不放心。」趙無憂頓了頓。

    「尤其在齊攸王挑唆之後,皇帝便覺得自己的隱憂怕是要成真了。尤其是現在王昭儀有孕,說是皇子之胎,這皇帝當然得未雨綢繆。我身為太子少師,來日是要教習太子學業的,是故皇帝若是連我的忠誠都不敢信任,來日如何敢讓我教習皇子?」

    趙無憂凝眸,「讓你查的事,查過了嗎?」

    「查過了,當日去齊攸王府治病的是李齊南李太醫。」素兮道,「公子應該還記得他吧!」

    「怎麼能不記得?」趙無憂眯起危險的眸子,「可跟薛太醫打過招呼了?」

    「公子放心,已經吩咐過,薛太醫說會幫忙盯著點。這李齊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跟著皇后與夏家那兩個在後宮作亂,沒想到這一次連齊攸王的事兒也攪合進去,看樣子還是有點本事的。」素兮冷笑兩聲,「一個溜須拍馬的鼠輩,愣是不安生。」

    趙無憂拂袖,「若是人人都安生,那還用得著斗嗎?」

    素兮輕嘆,沉默不語。

    這宮外頭是一齣好戲,這宮裡頭也是一齣好戲,難怪人人常說,人生如戲。可這戲畢竟不像台上的走秀,這戲演不好是會死的。

    「雲兮那頭有消息嗎?」趙無憂問。

    素兮頷,「那王昭儀雖然得寵,但是也不敢跟傅玉穎對著幹,畢竟早前這妃嬪小產一案跟她有所關係,她也不敢恣意妄為。日日都去蓮華宮請安,看上去好像極為知恩圖報,不忘舊恩,但實際上只不過畏懼傅玉穎罷了!」

    趙無憂嬌眉微蹙,「有孕?皇子?」

    「公子?」素兮猶豫再三,「這夏季蘭還在皇上身邊待著,聽說這兩日皇上又想起她來了,傳召侍寢呢!若是長此下去,這夏季蘭怕是要作祟的。夏家跟趙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夏家覆滅是因為公子……」

    「所以得在夏季蘭之前,有個對策。」趙無憂笑了笑,「回頭告訴傅玉穎一聲。」她伏在素兮耳畔低語兩句,「凡事都找薛太醫吧!這麼好的苗子,落在宮裡,不用白不用。」

    素兮點點頭,「卑職明白,只不過這樣似乎有些危險,若是教人查出來……」

    「放心吧!皇帝只會高興,不會多疑。」趙無憂抿唇,「剩下的讓傅玉穎自己去操心吧,路已經鋪好,走不走隨她。」

    「是!」素兮道,「橫豎在這宮裡頭,沒有恩寵就不能活。」

    只不過趙無憂沒想到,剛到尚書府,這奚墨便急急忙忙的出來說,東廠來人了。趙無憂凝眉,這穆百里難不成是當真了?當真把沈言送來了?

    趙無憂心下一怔,輕咳兩聲去了沐瑤的院子。

    果不其然,沈言還真的來了。褪卻了東廠的錦衣玉服,穿著尚書府的衣裳,當沐瑤院子裡的粗使奴才。這一臉的冰塊,可想而知內心深處的崩潰與厭惡。

    乍見這樣的沈言,趙無憂的內心也是拒絕的。看慣了東廠那冰冰涼涼的殭屍臉,突然有人穿上尚書府的奴才衣裳,會讓她誤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便是素兮也跟著杵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心頭尋思著,這千歲爺對待自家兄弟,還真是夠冷酷無情的,真是半點情面都不留,愣是把兄弟送來當牛做馬的賠罪了?

    趙無憂坐在床沿,瞧著一臉怨懟的沐瑤,扯了唇笑道,「覺得怎樣?」

    沐瑤吊著胳膊,白色繃帶往脖子上一掛,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半殘廢。無奈的輕嘆一聲,沐瑤道,「我倒是沒什麼,只不過見著東廠的這些狗奴才就覺得心煩。」

    「如今人都給你送來了,隨你使喚。」趙無憂笑了笑,「是你院子裡的奴才,你自己看著辦。這皇上那頭,也是打過招呼的。」

    言下之意,不管沐瑤要讓沈言做什麼都是可以的,畢竟這是皇帝恩准,她可以肆意妄為。

    沐瑤恍然大悟,「是皇上的意思?」難怪這冰碴子會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裡,還穿上了尚書府的家奴衣服,打量著也不是自己甘願來贖罪的。

    思及此處,沐瑤笑得涼涼的,「多謝相公。」

    「有溫故在你只管放心,好好的養傷就是,其他的交給為夫處置。」趙無憂淡淡的笑著。

    沈言凝眉望著眼前的趙無憂,這人還真是了得,把謊話說得如此情深意重的,這大鄴朝上下也真是少有。不過,若不是知道內情,誰能猜到趙無憂這明面人背面鬼的做派,竟是如此認真。

    「皇上那兒……」沐瑤頓了頓,「你是如何說的?」

    「且不管我如何說的,這人都在這兒受罰了,還用得著我說得更詳細嗎?」趙無憂輕咳兩聲,面上的倦怠顯而易見。今兒她的確有些累了,是故著實不想再糾纏下去。

    沐瑤笑了笑,「這一次,我定不會讓你失望。」

    「好好休息!」趙無憂撩開她散落面上的絲,「霍霍,好生照顧著。」

    霍霍頷,「姑爺放心就是。」

    語罷,趙無憂涼颼颼的瞧了沈言一眼,緩步走了出去。外頭的院子裡,廉明一言不的站著,似乎就在等著趙無憂。

    「去那坐會!」她顧自朝著一旁的涼亭走去。

    廉明仍是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跟著趙無憂,素兮守在外頭,不許任何人靠近半步。

    「我今兒有些累,你最好長話短說。」趙無憂斂眸,抬手揉著眉心,看上去的確精神狀態不太好。在宮裡跟皇帝鬥智鬥勇,出了宮還得勞心勞力,誰都扛不住。

    環顧四周,廉明有些猶豫,他定定的看著趙無憂良久,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在齊攸王府跟我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東西都看到了,還問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你,這麼優柔寡斷有意思嗎?」趙無憂有些不耐煩。

    廉明蹙眉,「你……」

    「你的名字里也有一個明字,廉明?明鏡高懸方稱廉明,你若跟那明鏡樓沒有半分關係,那我倒要敬佩你跟郡主的感情了。萍水相逢,也能這般隱忍,還在大街上跟我叫板。我與郡主也算相處過一段時日,她是什麼心性我也是摸得清楚的。」趙無憂挑眉。

    「郡主固然有些小聰明,但卻沒有大智慧,所以不可能想到要在大街上鬧騰,藉此來給她自己抹黑,以消蕭容的戒心。」

    「想必這些日子以來,郡主也該跟你說過不少有關於我的事情。我們是聯盟,不是敵人。若我真當要出賣郡主,那沐國公府的事情,我大可放手不管。」

    「我還是那句話,信不信在你,我給的時間有限,你自己看著辦!選擇全在你自己手上,別到時候怪我沒給你機會。」

    語罷,趙無憂起身,她慣來不喜歡胡攪蠻纏,是故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說得這麼清楚還不覺悟,那這人留不留,也就沒什麼要緊的。

    「我需要時間。」廉明起身。

    趙無憂頓住腳步,幽幽然轉身看他,「我可以給你時間,但答案只有兩個,要麼你選擇跟郡主一樣信任我,要麼大家各干各的,到時候輸了別來怨我也別連累我。我不會幫你也不會救你,畢竟誰也不欠誰的。該知道的,我早晚會知道,就好像那個金鑲玉鎖扣。」

    音落,趙無憂已經拂袖離去,獨留下廉明站在原地。

    素兮輕嘆一聲,「但願公子說的那麼清楚,這廉明能聽得進去。」

    「都挑明了還不識趣,那這人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處。」趙無憂冷笑兩聲,緩步朝著聽風樓而去。

    仿佛想起了什麼,素兮壓低聲音道,「卑職昨兒個夜裡得了一個消息,前兩日咱們的影衛現京城裡似乎有人在活動,而且好像在找什麼。所以卑職特意留意了一下,結果——公子你猜我現了什麼?」

    「有人活動?」趙無憂想了想,「如果是東廠,你必定不會如此言語。丞相府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唯一能讓你有如此神色的,恐怕就是那位不安生的齊攸王了。」

    素兮一笑,「終是瞞不過公子。」


    「那齊攸王又怎麼了?」說話間,趙無憂已經邁步走進了聽風樓。

    風吹梨樹葉子嗖嗖的響著,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坐在了石桌處,回頭望著面色微沉的素兮,「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素兮道,「卑職現那些人都是齊攸王府的,他們似乎是在找一樣東西。卑職悄悄聽了一耳朵,好像是什麼盒子。」

    「盒子?」趙無憂凝眉思慮,「什麼盒子?」

    「也不知郡主是否知情。」素兮抿唇,「要不問一問郡主,或許郡主能知道一二。」

    趙無憂搖頭,「她雖然是從齊攸王府嫁出來的,但畢竟一直生活在蜀城,對於齊攸王府始終是不熟悉的。要說這盒子的事情,我估計廉明知道的,比郡主多得多。若真的想知道盒子的事情,也許廉明會親自來找我。」

    素兮頓了頓,「那廉明看上去並不敢信任公子。」

    「敢不敢就看他自己的。」趙無憂覺得連說話的氣力都快沒了,勞心勞力的,實在是撐不住。回到了房間,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趙無憂本就睡得淺,是以誰都不敢輕易打擾她。這一覺睡得倒也是極好的,睜開眼睛,那人便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床沿上,眉目溫柔的盯著她。  「睡醒了?」瞧著爬上自己膝頭的小妻子,穆百里寵溺一笑,伸手撩開她面上的絲,將她圈在了懷中,「白日裡跟皇上對弈遊園,累著了?」

    她輕笑,「醋了?」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伸了進去,落在她的腰間軟肉處。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有了這怕癢的毛病,這廝手指一動,她忙不迭推開他,一臉嬌羞,「你這人……」

    「都是自家人,你害羞什麼?」他快欺身而上,眼角眉梢微揚,那一副勾魂蝕骨的模樣,真真是足以魅惑眾生。

    「你別亂動。」她道,「你再敢撓我痒痒,今兒——」

    「今兒怎樣?」他笑問。

    「今兒就回你的東廠,不許碰我。」她別過頭,不去看他。

    穆百里低頭輕嗤,「就這麼捨得?」

    「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音未落,卻有溫暖的唇,堵住了她未完的話。某妻奴頂著風華絕代的容臉,極為不要臉的笑著,「你這是要讓本座,拿孩子套著你這頭餵不熟的白眼狼?」

    她啐一口,「不要臉的死太監,你可悠著點,若是我真當有了身孕,皇上跟前如何交代。難不成要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大鄴皇朝九千歲,弄大了禮部尚書的肚子?」

    這麼一想也對,穆百里饒有興致的望著她,「那你說,本座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話雖這樣說,可這手上的功夫一刻也沒閒著,該幹嘛還是幹嘛。

    被撩得有些受不住,趙無憂呼吸微促,「你、你聽我說,我、我有話要跟你說,我……」

    「說!」他俯身咬著她耳垂,「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喜歡聽。」

    「你這樣,我、我如何說話?」她只覺得身上若星火燎原,實在是酥了骨頭,使不上勁兒,連說話的氣力都無法提供。

    他笑靨魅惑,「那就——不必多言。」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終是:破開清池分兩路,單刀直入搗黃龍。攪動風雲不辭苦,一腔熱血敬嬌娥。

    情到濃時,她的嘴裡只有他的名字,再無旁的。他甚是歡喜,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所喊出來的,便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他很高興,成了她骨子裡的人。

    事罷,他攬了她入懷,「溫故說你服藥已經有一段時日,所以這幾日得停一停,免得你的身子一下子接受不了雪狐心血之效,到時候被反噬便是無妄之災了。」

    她頷,難怪他今夜在這裡留宿,也沒帶她回蝶園。修長如玉的指尖,在他的胸口輕輕打著圈,抬頭看他的時候,趙無憂微微支起了身子,「臉色不太好,早些回去歇著吧!」

    穆百里含笑看她,眼睛裡透著少許倦怠,「你說你那麼聰明,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你若不是沒轍了,如何能上得了我的床?你若是拿我有半點法子,何至於來硬的?就因為有話不能好好說,才來這一招以色侍人,不是嗎?」如今她倒像是勝利者,萬般無奈的是他,而不是她。

    穆百里也覺得奇怪,這樣一個傳奇般的女子,竟然攪動了他的一池春水,讓他陷入了這樣的境地,真是是時也命也,萬般不由人。

    不過他也的確該走了,倒不是時辰不早,而是……

    他輕咳了一下,起身下了床榻,快穿衣服。

    她靠在床頭看著他的背影,「皇上今兒個是來試探我的,我上了一道摺子,這事兒必定也瞞不過東廠的眼睛。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是給你落井下石的。」

    「你這樣反倒讓自己招了皇帝的懷疑。」穆百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落井下石才是人的本性,也只有這樣,你的日子才能好過點。皇上不理朝政,但是極為重視朝堂力量的相互制衡,我這一道摺子無疑是在告訴皇上,齊攸王和我趙家有所聯繫,否則也不會上摺子這般及時。」趙無憂慢條斯理的開口,「所以只要確定齊攸王府和趙家的關係,皇上便不會再信蕭容。」

    「若疑心趙家,你也會受到牽連。」他回頭看她,燭光裡面色不太好。

    趙無憂點點頭,「我知道,但我有分寸。」

    「你做了什麼?」穆百里問。

    趙無憂笑了笑,「明日你便知道了,總不能讓蕭容一個人演戲。我只是把戲台子擴展了一下,讓宮裡更熱鬧了一些。」

    他蹙眉看她,「你對後宮下手了?」

    「難道只許你掌控皇后娘娘,就不許我擺弄皇妃嗎?」她笑得恣意,這滿腹算計的模樣,果然是最讓人心驚肉跳的,「不就是女人那點事兒嗎?比起朝堂之爭,只不過是皮毛而已。平時逗逗樂子還好,若真當要來真的,那就得見血了。」

    穆百里低頭一笑,「一肚子壞水,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我腦子裡裝的什麼,你還不清楚嗎?心頭住著你,腦子裡裝著你,夠不夠?」她斜眼睨著他,衣衫半敞,香肩半露,果然極好的姿色。

    他輕笑,「看樣子本座的下半生有著落了,趙大人可得好好的擔待著,本座此生顛沛流離,若你敢棄了我,必要你寢食難安。」

    「為什麼不說,若言相棄就宰了我?」她挑眉。

    他一臉無奈,「捨不得。」

    她心頭一暖,「慣來花言巧語。」卻是歡喜得緊。

    「你把郡主的義兄也弄來了?」臨走前,他問了一句。

    趙無憂笑了笑,「他或許就是那個金鑲玉鎖扣的主人,雖然只是猜測,但腦洞大開也未嘗不可。這樣想著,事情是不是就有趣多了。」

    「你想說什麼?」他凝眉。

    「你分明已經想到了,為何還要我說那麼清楚?」她撇撇嘴,這廝慣來喜歡裝傻,就喜歡誆她的話,明明心裡頭已經有了猜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悄悄的給鬼宮你的師父遞了消息。」

    穆百里心頭一怔:6國安那混賬東西……

    面上卻堆著略顯蒼白的笑,「畢竟這是鬼宮的事兒,我不想讓你過多參與,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不喜歡多管閒事,不理俗事很久了。他能不能親自下山清理門戶,尚未可知。」

    趙無憂蹙眉,「你師父若是真的能下山清理門戶,那這件事估計就好辦多了。那人的武功在你之上,到時候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算動了手也會有危險。」

    穆百里點點頭,「何況現在你我都沒有證據。」

    她一笑,「那就看誰,先撕開這層皮面,把事兒給辦妥了。不如你我打個賭,贏的一方,能讓輸的一方無償做一件事,如何?」

    「好!」他應了一聲。

    穆百里走後,素兮才進了屋,趙無憂已經披上了衣裳,神情微恙的靠著床柱坐著。素兮擔慮的望著趙無憂,「公子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舒服的是那位千歲爺,又不是我。」她低語。

    素兮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公子別太擔心,千歲爺武功卓絕,想來是在處置雪狐之事上受了點傷,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這白日裡瞧著,好像也沒什麼大事。」

    「若是能讓人看出來,那就不是穆百里了。」她又不是沒見過他身上的疤,只不過——身處他那個位置,自然是不能有任何傷痛的,否則容易教人鑽了空子。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得撐著,決不能輕易倒下。

    「公子的意思是,千歲爺傷得很重?」素兮凝眉,「卑職有些察覺,但好像——」

    「枕邊人總是看的最清楚。」趙無憂輕嘆一聲,「去讓溫故來一趟,我有話要跟他說。」

    「是!」素兮頷。

    趙無憂起身穿好衣裳,等著溫故來的時候,她已經安然坐在案前,掌心捏著一杯茶,愣愣的出神。

    「公子?」溫故低低的喊了一聲,趙無憂這才回過神來。她素來警惕性很高,今兒卻連人進了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可見是有心事,而且心事很重。

    「來了?」趙無憂斂眸,「坐吧,我問你點事。」

    溫故點點頭,依言坐定,「公子要問什麼?」

    「你在蝶園這麼久,為我診治的同時是否也現了穆百里的異常?」對著溫故,她似乎沒有要隱瞞的意思,「說實話,不許瞞著我。」

    溫故猶豫了片刻,這才點點頭,「我的確現穆百里有些神色異常,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只對你負責,穆百里那頭自然有他自己的法子。」

    「從他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趙無憂起身,緩步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眸色微沉的望著外頭的漆黑夜幕,「我只是裝成不知道而已。」

    素兮不解,「那公子現在為何要問?」

    「回來這麼久了,他卻裝得越辛苦,可見這傷非同小可。」趙無憂負手而立,長身如玉,「若我再置之不理,恐怕要釀成大禍。雪狐之事乃是皇上的密旨,所以不可為外人道也。即便他有傷也不能輕易的找太醫診治,只能自己私底下解決。」

    「估計也怕我擔心,都這個時候還在我跟前裝模作樣,真當我這麼多年的朝廷俸祿是白拿的嗎?溫故,你去一趟,替我看看他。我不管你們怎麼想,覺得我這人恬不知恥也好,不要臉也罷。如今他是我的心頭肉,我捨不得他。」

    溫故一怔,與素兮對視一眼。

    趙無憂這承認得太乾脆,以至於這二人都沒能回過神來。心頭肉?那就是心肝寶貝咯?

    罷了罷了,溫故一聲嘆。穆百里追殺了他那麼多年,到頭來他還得給穆百里治病療傷,這到底算什麼事?不但如此,最後連自家的寶貝疙瘩都給賠上了,這輸贏早就沒了界限。

    「好!」溫故點頭,「我現在就去。」

    趙無憂不語。

    原本他想瞞著,她就當不知道。如今看來,不能依著他了,這事還得溫故出馬。

    好在溫故去了,否則這一次還真的要釀成大禍。



  
藍家三少經典小說:  九盡春回,十里錦繡  離凰  娘娘每天都在盼着失寵  九皇叔  錦堂春  菩提雪  上邪  無疆  
相鄰:  新妻上崗,總裁,狠狠愛!  劍中仙  斗破之無上之境  我的絕色總裁老婆  
搜"奸臣"
360搜"奸臣"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