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澈的河流變得渾濁不堪,四處都是死屍,無數的蚊蠅飛舞在半空,散發出一種惡臭。
蘇則和柳飛煙停在岸邊,鼻子和耳朵都塞著棉球,嘴巴也用面巾系了起來。
看到眼前的這幅模樣,柳飛煙腸胃抽動了幾下,險些當場吐出來,拉著蘇則說什麼也不肯下去了。
蘇則的心理承受能力明顯的要柳美眉強的多,他低聲安撫了她幾句,打算下去看個究竟。
柳美眉雖然有心跟愛郎共同進退,但是看到河灘無數的噁心景象還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女人天生對這種場景十分排斥。
蘇則也忍著嘔吐的衝動來到了河灘。
一具蒙古人的屍體半躺在一塊岩石,他是被飛熊衛的標槍射殺的,胸前有幾個血洞。
蘇則拿起一根折斷的短槍,在屍體撥弄了一番,這才發現他的是變得烏黑,而且不少地方有被啃食過的痕跡。
不僅是這一具,蘇則視野能夠看到的屍體都有些發黑。
按理說,屍體經過水泡會發白才是,怎麼會變得人
這個是……
他的目光很快落到了一旁蠕動的老鼠身。
啊!
蘇則甚至一顫,臉色立即變得蒼白,他猛的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蘇郎,怎麼了?」
柳飛煙急忙問道。
蘇則快步走了幾步,立即帶著她離開了。
路蘇則也不說話,只是沉著臉。
「蘇郎,究竟怎麼了?」
柳飛煙不解的看著他。
蘇則遲疑了一陣,這才嘆了口氣,道:「飛煙,我們這次遇到麻煩了。」
麻煩!
柳飛煙愣了一下,道:「你是說這次瘟疫嗎?」
蘇則嘴角抽搐了幾下,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瘟疫,這是黑死病!」
黑死病!
柳飛煙怔了怔,對於這個名稱,她絲毫沒有印象。
黑死病這種稱呼是在歐洲流傳起來的,身為大明朝的柳飛煙自然是不清楚。
但是來自後世的蘇則十分清楚它的厲害。
這種病成名於歐洲,並在歐洲迅速蔓延,患者3~5天內即死,3年內喪生人數達3000萬,歐洲人口減少近1/4,其威尼斯減70國減58國減3/4。從1350~1400年間的歐洲人壽命從30歲縮短到僅僅20歲。直到16世紀末,歐洲每10年發生一次鼠疫流行高峰。整個16、17世紀,鼠疫仍是威脅歐洲人生命的頭號元兇,至少有2500萬人死亡。
如今居然在這柳林鎮發生了。
蘇則不知道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得了這種病能夠支撐多久,但是他不敢冒險。
「傳令下去,把患病的人都處死了,屍體和衣服全部燒掉。」
什麼?
柳飛煙吃驚的看著蘇則。
良久,她才哽咽道:「蘇郎,他們可都是我們的人啊,前不久還在戰場立過功的。」
我知道!
蘇則面無表情道:「所以我也很痛心,黑死病一旦蔓延開來,絕對是大明朝的災難。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救。」
他深吸了口氣,道:「明日立即調集軍隊離開這裡。」
既然黑死病的病原已經形成了,他現在掩埋處理也來不及了,只得放棄這個絕佳的戰略位置。
「蘇公子,不可啊!」
古月封急忙跪倒在地,道:「算是這病再厲害,患病了的兄弟們他們也是我們的人啊,屬下懇請蘇公子延緩幾天,反正他們也活不成了,等他們閉了眼再處置如何?」
不行!
蘇則斬釘截鐵道:「這東西蔓延的很快,用不了多久會在空氣傳播。到時候我們一個也跑不掉。」
黑死病的初期只是依靠鼠蚤一類的接觸性傳播,這個時間段還是可以預防的。
但是發展到一個階段,可以依靠空氣傳播,這個程度的傳播根本不是現在的醫療條件所能抗衡的。
「蘇公子,虎毒不食子啊!」
古月封忽然跪倒在地,哽咽道:「他們都是我古月封的兄弟,在戰場奮勇殺敵,眼下他們患了病,我們怎麼能下的去手?」
蘇則的心也十分的難受。
他的內心也下不去手。
但是蘇則清楚的知道黑死病的可怕,因病菌是進化的,初期還能夠切斷傳播途徑來控制,等到了後期只能聽天由命了。
患病的士兵每活一天,病菌有可能進化到第二種傳播途徑。
所以蘇則儘快的要斬斷這份隱患。
「蘇公子,不可啊!」
古月封悲呼道。
蘇則長嘆了一聲,大部分人還是接受不了這種果決。
或許自己有些太冷血了。
蘇郎!
柳飛煙也懂了惻隱之心,道:「不如這樣,咱們還是將他們隔離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反正對自己人下手,她也狠不下這個心。
蘇則猶豫了一下,道:「或許還有另一種辦法。」
什麼辦法?
柳飛煙眼睛一亮,驚喜道:「你想到救人的辦法了?我知道沒有什麼事情難得住蘇郎的。」
蘇則啞然。
良久才道:「救人的法子我沒有,但是害人的法子倒是有一個。」
柳飛煙和古月封對望了一眼,不解的看著蘇則。
蘇則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這個法子太過陰毒了,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用它。」
說著低聲說了幾句。
柳飛煙和古月封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冷汗不住的流了出來。
要是真的按這個法子做了,那麼這數萬蒙古人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蘇……蘇郎!」
柳飛煙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不會真的要這麼做吧?」
蘇則沉默了一陣。
說實在的他雖然喜歡走歪門邪道,但那也都屬於智商的碾壓,像這種陰毒的手段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用過。
這已經跟智力無關了。
可是除了這個法子,他一時間還沒有想出什麼能有效的對付蒙古人的手段。
良久,古月封忽然一拍大腿,道:「蘇公子,這有什麼好糾結的,都是一樣的殺人,又有何不可?」
他深吸了口氣,道:「我相信兄弟們會理解你的一片苦心的,這樣也避免了咱們手沾染自己人的血,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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