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卡得想暴跳,可惜跳不起來,沒辦法,他只好一點一點,退回來。
寧九躲在花叢里,看到這一幕,嘴角直抽抽,可是他不能過去,在保證皇帝安全的前提下,皇上的臉面是最重要的,這正是他比賈桐聰明的地方。
皇帝從地上爬起來,一臉髒兮兮的,龍袍被粗糙的石壁刮破了,沾滿塵土,他怒不可抑的抬起雙臂,暗運內力,要把這堵牆推倒。
寧九嚇了一跳。忙從花叢里飛出來,「皇上萬萬不可。」
「為何?」皇帝冷冷瞟他一眼。
「如果這是娘娘的必經之路,您毀掉了,豈不是打草驚蛇?」
皇帝冷笑,「有墨容麟那個白眼狼在,她只怕早知道了。」
說起這事,他又氣憤起來,墨容麟回來這麼久,把他當眼珠子這麼疼,一到關鍵時刻,他心裡就只有白千帆,難道從誰身上掉下來的,就這麼重要?
他猜的沒錯。此時此刻,他嘴裡的小白眼狼,正努力的組織語言,向白千帆講述他知道的所有情況。
「爹爹知道,娘親在宮裡。」
「他怎麼知道的?」
「爹爹聰明。」
白千帆瞟他一眼,「你沒有走漏風聲吧?」
「麟兒聰明。」
白千帆恍然大悟,「所以你爹才撤掉了侍衛,想故意引我上鉤。」
「麟兒偷偷聽爹同寧九說,他要陪娘親玩。」
「陪我玩什麼?」
「貓捉老鼠,的遊戲。」
「呵,」白千帆冷笑,「想抓我,沒那麼容易。知道了也好,他想捉我,我偏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你偷出宮去。」
「娘親,」墨容麟突然嘴巴一癟,「爹,打麟兒。」
白千帆眼睛一瞪,「他打你哪兒了?」
墨容麟指著自己的屁股。「這兒。」
「你等著,娘親逮到機會一定替你報仇。」
「爹嚇唬麟兒,麟兒不說,娘親在哪,欺君。」
「好你個墨容澉,拿君臣那一套,來對付咱們娘倆。行,你做你的皇帝,咱們過咱們的小日子,從此河水不犯井水!」
墨容麟眨巴著大眼睛,發現自己貌似說錯話了,他本意只想撒個嬌,讓娘親抱抱他,親親他,哪想到娘親的反應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看著氣呼呼的白千帆,他機靈一動,「爹想娘親。」
「你爹才不想娘親。」想她能娶這麼多女人回來。
突然,她耳朵一動,悄聲說,「別說話,有人來了。」
墨容麟趕緊貓下身子,緊緊貼著娘親,不吭聲了。
來的只有一個人,透過疏散的樹葉,高大的身影,正緩步朝這邊走過來。白千帆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是她恢復記憶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墨容澉,該怎麼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他們是被迫分開的恩愛夫妻,好不容易見了面,她應該第一時間撲進他的懷裡訴說衷腸,可是中途發生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他當了皇帝,不再是曾經的楚王,還有後宮裡那些女人……『亂』麻一樣纏在她心上,而她呢,不再是白家的五小姐,成了南原的舞陽公主,還差點嫁給了別的男人。想到這裡,她心裡咯噔了一下,那次他去南園,是要把她帶回來的,可是看到她和藍文宇在一起……
若是中間沒有發生這些糟心的事該多好,可惜,時光無法倒流,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看到墨容澉停下腳步,站在一棵樹下,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四周,似乎在判定他們躲藏的位置?白千帆痴痴的看他,還是記憶里熟悉的眉眼,只是那神情,已然有些陌生了,她在心裡喟然長嘆,原來這就叫物是人非。
墨容麟低低在她耳邊問,「跑嗎?」
她啞笑,怎麼跑,在墨容澉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還帶著一個小的。她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右邊,「今兒個走不成了,你去那邊,引開你爹,娘親得走了。」
墨容麟扁嘴巴,「娘親又要丟下麟兒麼?」
「來日方長,娘親過兩天來找你。」墨容麟懂事的點點頭,照白千帆的指示,手腳並用,往右邊慢慢爬行而去。
皇帝站在那裡沒有再往前,是因為他感覺到白千帆就躲在附近。她若是一個人,或許他沒有把握抓住她,但是現在帶了一個小的,想遁走,談何容易。今天他非要抓住她不可。
聆聽半晌,他轉身往右邊去,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比耐心,白千帆永遠不是他的對手,遠處,草叢在晃動,像風吹過,但他知道,那不是風吹的,那裡有人。他不動聲『色』的靠近。一把將人提起來,手一提就知道不對勁,分量太輕了,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墨容麟那張笑嘻嘻的臉,「爹。」
他趕緊轉身,林子裡一片寂靜。但他知道,他想找的那個人已經走了。
「你娘親呢?」
墨容麟,「嘻嘻嘻。」
「不說爹打你屁股。」
「嘻嘻嘻。」
「真的要欺君麼?」
「嘻嘻嘻。」
皇帝無奈,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光知道同你娘親,同爹就不親了麼。」
墨容麟摟著他爹的脖子親昵的蹭了蹭,皇帝扯他,「別鬧,爹身上髒。」
「麟兒也髒。」墨容麟說完,就知道壞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皇帝哈哈大笑,「『露』餡了吧,爹看你要裝到幾時,小小年紀,一肚子鬼,跟你娘親一樣。」
墨容麟不好意思的笑,但是裝就要裝到底,他繼續嘿嘿嘿……
皇帝好笑的搖頭,抱著他往回走,郝平貫帶著一班奴才,站著承德殿的門口望眼欲穿,遠遠看到暮『色』中走來一大一小,趕緊迎上去,到了跟前一看,傻了眼,皇帝臉上還算乾淨,一身龍袍卻是髒兮兮,小太子從頭到尾邋遢得像只小花貓似的,不知道在哪裡瘋玩去了。
「哎喲,皇上,您這是?」
「叫人伺候著,朕和太子去池子裡泡個澡。」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等到奴才們把洗浴的東西都備好,皇帝卻把人都趕出去,浴池裡就剩下他和墨容麟兩個人,算是父子兩個第一次,坦誠相見。沒有那身龍袍,他就不是皇帝,只是一個尋常父親,帶著他的嬌兒在池子裡戲水玩耍,盡享天倫之樂。
郝平貫站在外頭,不時聽到裡頭傳來歡聲笑語,很是高興,皇上這幾日臉上總是陰晴不定,嘿,今兒個好了,放晴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貓捉老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