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雙肩發緊，咬牙握拳，雙眸充血，狠狠盯著緊閉的院門。

    忍著心中的怒火，陳默有節奏的叩響院門。

    「誰啊？」

    「這個時候誰來家裡，不見不見，趕緊讓離開！」

    陳默聽到裡面有人在嘟囔，繼續有節奏的叩門。

    忽然一個頭髮微亂的女人一把扯開院門，從裡面露出不耐煩的臉：「誰啊！敲什麼敲！」

    陳默揚起嘴角，有禮一笑：「我是宋慈愛心慈善醫院的工作人員，來此考察想在這裡建立慈善醫院。」

    「什麼亂七八糟的，快走快走！」女人聽了半句就不想再聽，朝陳默揮揮手一把磕上門，在裡面插上門栓。

    看到女人這麼不耐煩的關門，那模樣明顯要去處理陳默的母親王淑芬，陳默眼底閃過一抹陰鬱的光，再次翹起門來。

    裡面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聲音中滿是不耐，朝院中人問道：「誰敲門呢？怎麼回事？」

    「一個說什麼要建立慈善醫院的！咱們這裡哪裡來的建立慈善醫院的，肯定是騙子！」女人叫嚷兩句，滿臉不耐煩。

    卻被男人一聲喝止：「給我住嘴！快去開門，快去開門！」

    正說著，男人親自向前走來，走上前，一把打開門，滿臉和煦的笑容，道：「您是慈善醫院的人？」

    「我是宋慈愛心慈善醫院的工作人員，來這裡考察的，聽說這是村長家，專門找您來考察一下情況。」陳默還是有禮的笑。

    這有禮卻疏離的模樣，在周炳權的眼中，卻正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大城市來的人才會有的，當下臉上的笑容更熱情了。

    「歡迎歡迎！我們村里沒有醫院，連個看病的人都沒有，這兩年可是把村民都苦壞了！縣城的醫院……」說到這裡周炳權意味深長的搖搖頭，嘆息一聲，朝屋內伸手：「這邊，這邊。」

    陳默的腳步卻停在門口不動，周炳權奇怪：「先生，您怎麼不走了？」

    「我剛聽到你們院裡有人在喊救命，是有人出事了嗎？我可以幫忙看看。」

    周炳權心中一驚，立即搖頭：「哪裡有，肯定是她們誇大其詞，鬧著玩呢！您進來坐！」

    陳默卻還是不動，臉上有一些責怪：「就算小磕小碰有時候都要檢查，不然會落下大毛病，我既然上門，給你們看一下也不要錢，村長放心。」

    聽到陳默的話，又想到陳默肯定不會知道村裡的這些事兒，村長眼睛一轉，話鋒立刻改變：「哎呀，我們就是怕打擾到您了！您是貴客。」

    「都是醫者，仁愛之心，沒什麼打擾不打擾。」陳默搖著頭，在周炳權眼中看來一副高人模樣。

    「那就勞煩您給看看了，您這邊請，這邊來。」周炳權帶著陳默走到側面的一間小屋子。

    陳默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鋪的單薄的土炕上，閉著眼睛如同熟睡的女人，陳默心中一陣墜痛，紅了雙眼，那個女人，不是王淑芬，又是誰？

    這種痛，是王動沒有的，這是陳默的情緒，他知道，這輩子最在乎的人，他的母親，就這樣走了！

    快去隱去面上的表情，陳默的腳步如墜千斤，向前走到土炕邊，低頭，看到王淑芬臉上疲憊蒼老的容顏，他離開後，她過的並不好！得出這個結論，陳默更是覺得不能呼吸。

    手放在王淑芬的脈搏上，哪裡，還有脈搏？

    陳默又快速翻看王淑芬的雙眼，舌苔，又在鼻下探了一下，沒有呼吸。

    陳默的眼睛緊緊閉上，深深一個呼吸，轉頭凝眉道：「她死了，周村長，這個人怎麼會死了？這明顯不是正常死亡，是要報警的。」

    陳默一句話讓周炳權頓時捏緊了拳頭，冷汗直冒道：「哎，這個人是自殺，自殺！」

    陳默眼中露出懷疑：「她是誰？是你家什麼人，怎麼會自殺？」

    「哎！」周炳權抹了把汗，一副語重心長，痛心疾首的模樣做足了姿態，道：「您這邊坐，我給你細說。」

    見周炳權要拉他出去，陳默再次走到王淑芬面前道：「即便是自殺也有很多種，沒有刀，繩子和工具，就算是毒藥……」陳默在屋裡轉了一圈，搖頭道：「農村很多婦女自殺都是服用農藥，這裡也沒有農藥瓶！」

    周炳權一個頭兩個大，早知道這個人這麼大的好奇心，這麼愛多管閒事，今天就不理他，他還能說走就走？周炳權滿心後悔，正要說話，身旁傳來一個一個婦女咋咋呼呼的聲音。

    「哎喲！我說這人死了怎麼會把金子也弄沒了呢！之前給她的金戒指，那可有四五克呢！臭女人！金子放哪兒了？」

    這一瞬間周炳權覺得騷的臉都沒處放，只覺這個女人太丟人！立即叱喝道：「你給我出去！什麼金子銀子！人命關天，現在是在乎那一點金子的時候嗎？」

    女人也知道這裡有外人，很不服的瞪了周炳權一眼，才戀戀不捨地扭頭，走到門後再次回頭道：「你要是看到那金戒指千萬不能獨吞！哼！」

    說完，扔下帘子向外用力跺腳走出去，隨之一個年輕人也走進來，朝陳默歉意一笑，指了指腦袋道：「我娘腦子有點……這些年都靠舅舅照顧。」

    陳默點頭，目光落在王淑芬空空的手指，心中有了猜測，心中只覺得悲哀傷痛。

    周炳權之前多稀罕王淑芬，現在就多害怕，嫌惡，一個死人，怎麼都覺得膈應，他現在都覺得這房間陰森森的。

    朝那個年輕人使了個眼色，年輕人立即開口道：「先生，咱們還是先出去說吧，有個死人躺著，實在是太晦氣了。」

    「沒事，我們當醫生的人見慣了生離死別，醫院病重不能救治的人也很多，有時候還要去太平間檢查屍體，這沒什麼，您說吧。」陳默坐下來。

    周炳權的眼睛卻是一轉，也坐了下來，朝陳默道：「先生還沒說您貴姓，叫什麼名字呢？您在宋詞慈善醫院，是什麼職位？」

    說到這裡，周炳權搓搓手道：「您也知道，我是村長，得對整個村子的人負責，總得確定您的身份。」

    「您說的沒錯。」陳默點頭，把之前陳世豪給他準備好的醫師證拿出來給周炳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