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面前這對少年少女個頭都不高，但五官都很精緻，很俊俏。

    少年弄個短髮鏟兩邊，少女則扎著個單馬尾，若不是兩人氣質都比較成熟，萬里恐怕會把他們當成小學生。

    而少年身高大約有165，少女更加嬌小，肯定沒到160，所以萬里便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是對兒兄妹，沒想到是姐弟。

    可姐弟就姐弟唄，和天下無雙有什麼關係？天下無雙=雙在天上邊=於雙是於天姐姐？！

    萬里沉默了半晌，直到於雙打完電話他才開口道：「你倆……冒昧地問一句，你們父母給你們起名字時考慮過新華字典的感受嗎？」

    「他們應該沒考慮那麼多。」於雙回道：「我們兩個是凰鳳胎……」

    「等等，等等。」萬里又有點兒懵逼，他轉向少年：「皇鳳？老弟你不喜歡龍？這……」

    「於雙說得是鳳凰的凰。」

    萬里沉默片刻：「666！」

    於雙接受表揚，繼續道：「當年我爸說生男孩就叫於雙天，女孩就叫於天雙……哎，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租閣樓對吧？一個人住還是？」

    「一個人。」

    「於雙，老媽怎麼說的？」

    「她在公司回不來，讓咱倆好好確認租房的人人品怎麼樣，愛不愛乾淨，會不會帶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去閣樓，會不會對你老姐我……」

    「停！」萬里黑著臉打斷，他深吸口氣：「直接說多少錢一個月！」

    「600，押三付一。」

    「搶錢？！」萬里大吼。

    「600還貴？！」於雙嗓門更大。

    「於雙，老媽說得應該是押一付三吧？」於天嘆息道。

    「……我剛剛說錯了？」

    萬里舒了口氣：「先帶我去看看環境行不？幾號樓？」

    「61號樓1門……」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萬里一頓：「抱歉，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這鈴聲，應該是個老實人，放心吧於雙。」於天小聲道。

    「嗯。」

    萬里翻了個白眼，遠離這兩姐弟十幾步至僻靜處，「喂，你好？」

    「萬里楊，我董嘉偉。」

    萬里一怔：「董嘉偉……哦！董哥啊，啥事？」

    「沒什麼，就是問一下，你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萬里蹙眉，看向那兩姐弟：「董哥，你知道天下無雙是啥意思不？」

    「……獨一無二？」

    「凰鳳胎呢？」

    「什麼胎？」

    萬里暗笑：「沒啥事，就是遇到個撕新華字典的姑娘……咦？！」

    就在此時，萬里餘光突然瞥到一個身著黑色長袖的男子正低著頭從左側向他走來。

    「怎麼了？萬里楊！」

    萬里沒回話，因為那黑衣男已走至他身前。這次他沒撞萬里，而是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紙團隨手扔到萬里腳下，之後陡然加速從萬里身側掠過。

    「萬里楊，如果遇到什麼奇怪的事一定要告訴我們！」

    萬里微微蹙眉，遲疑片刻，突然轉頭大喊：「你給我站住！」

    黑衣男身形一頓，便聽萬里繼續喊道：「我萬里楊一生最恨別人亂扔垃圾，你還敢往我腳下扔？！」

    黑衣男是個相貌平平的青年，眼睛不大嘴不大鼻樑不高眉毛不濃鬍子不多，拼湊在一起放人堆里都很難被找到。他雙目無神，聽到萬里喊話也只是轉頭看他一眼，後又掃視紙團一眼，轉身加速離開。

    「出了什麼事？瓦力羊！」電話那端的聲音換成廖局長。

    萬里心中微動，一邊小跑著追逐黑衣男，一邊對電話道：「沒事，寥叔，居然有人敢在我金川小區公園的綠化帶里亂扔垃圾，我環保小能手萬里楊簡直不能忍！你回來！別跑！把紙團給我撿起來！」

    黑衣男逐漸加速，萬里再次開口：「嘿！還敢加速？！論長跑我環保小能手從不輸於人！」

    遠處兩姐弟茫然地看著兩人越跑越遠，對臉懵逼。

    「於雙，他……肯定很愛乾淨。」

    「少廢話，這人腦子好像有病，你敢讓他住樓上？半夜不得鬧鬼？」

    「好像是有點兒病，那人不就亂扔個紙團嗎？撿起來唄……」

    ……

    萬里一路狂奔追逐，發覺那黑衣男速度與自己相仿，懸起來的心慢慢放下。而電話那端再無聲音傳來，但接通的狀態一直沒斷，也讓萬里心中有數。

    從小區最西端廣場，追到自己家81號樓樓下，又追到最東端二期居民樓建築工地附近，路上遇到不少行人投以詫異的目光，但萬里沒敢貿貿然求助。

    臨近工地的小區死角，黑衣男逐漸減速喘息，萬里與他拉進一點距離，但仍保持在五米以上，高聲道：「跑不動了？你說說你，何苦來哉？！早點把紙團撿起來多好？」

    「我道歉。」沙啞低沉的聲音從黑衣男嘴中傳出，同時他轉頭從褲兜掏出一張五十元鈔票，「我累了，不想回去撿紙團，你幫我撿吧。」

    萬里眨眨眼：「不行，身為環保小能手的我不接受賄賂，跟我……」

    話音未落，黑衣男便猛得向萬里狂衝過來。但萬里早有準備，轉頭就跑，毫不遲疑！

    追出幾十米，黑衣男又突然折返，萬里也跟著他折返：「又想跑，你的紙團還沒撿呢！」

    兩人從長跑轉為折返跑，你追我一段，我追你一段，直至黑衣男暗啐一口，筆直衝入建築工地。

    然而就在此時，不遠處突有一輛黑色轎車疾速駛來。

    車還未停，短髮英氣女子於芊芊便從副駕駛位置跳下車，一個翻滾後向黑衣男追去，速度極快。

    車停在萬里身邊，董哥搖下車窗笑道：「做得好，環保小能手。」

    萬里眨眨眼：「保護環境人人有責，這是我應該做的！」

    「少扯淡，上車吧。」

    萬里一怔，這才發現於芊芊竟已追上黑衣男並把他打暈拎回。

    「那個，還有需要我這個環保小能手的地方嗎？沒有我便告辭了！」

    「瓦力羊！過來簽份協議！」廖局長的吼聲從電話中傳出。

    萬里嘆口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