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普鄉，茫茫大霧中。

    「呼……」倪兒雙手駐膝，嘴巴開合，粗重地喘息著，「羊哥過不來，所以說果然是那樣……怎麼會呢？」

    她轉頭四顧，透過愈發稀薄的霧氣看到影影綽綽的民居，彼此間隔極遠，仿若地方多得用不完。

    「地理老師……怎麼知道的？！」

    等自己恢復了點靈氣，她直起小身板，摸索著前行，同時清甜的嗓音透過靈氣加持，傳揚出去：「霧氣太大！請鄉民們不要外出！等待霧散！等待武道局安排！」

    ……

    昨日傍晚，倪兒飛往隔壁村執行任務。回返時想到萬里所說，玉普鄉有田炳倫的表姐在，便試探著來吃了頓飯，轉了圈。正值學生放假期間，她本沒報太大的期望，沒想到恰在飯店，遇到了田曉雨。

    兩人一番交流，田曉雨對她這個堂弟同學很是熱情，更是旁敲側擊地問些有關萬里的事。

    倪兒起初不解，後來田曉雨訕笑著解釋說他把萬里的某些事當成故事講給了山村里兩個同樣姓萬的妹妹聽，引發了兩人的好奇追問。

    但田曉雨所了解的萬里信息都是從網上得來，再加一點點田炳倫敘述，再多的事她也不知道。這些天被那倆女孩纏得緊了，她正想著怎麼樣才能從田炳倫那再了解點萬里的信息，沒想到倪兒送上了門。

    當時倪兒就笑著告訴她萬里比自己來得還早，不過上次來找她時她沒在，錯過了。

    田曉雨這才知道上次給孩子們送文具的是萬里。想著當面問很尷尬，她還是希望從倪兒這了解，於是便邀請倪兒去她住處住一晚。

    再後來，就是第二天上午了。

    發現有人陸續醒來，倪兒給仍昏睡著的田曉雨留了張紙條，便離開她住處，在街道上轉圈喊話，告誡鄉民們不要走出家門，做出了與萬里完全相同的決斷。

    「霧氣太大！請鄉民們不要……」

    咩~咩~！

    忽然間，兩聲羊啼打斷了她的喊話。她嘴角微勾：「羊哥過不來，倒是讓我找到羊了，嘻嘻……」

    她童心乍起，超強的精神力讓她能準確地模仿羊叫聲：「咩~咩~」

    咩~咩~！對面傳來回應。

    『兩頭羊』尋著同伴聲音，彼此走來。隨著距離接近，倪兒嘴角翹得越來越高，摸出手機，想著能不能拍一張羊懵逼的照片給萬里看。

    結果見到『另一頭羊』時，反倒是倪兒懵逼了。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抿著嘴，發出一聲聲羊叫。

    剛剛她所聽的叫聲皆是由這少年發出，她竟沒分辨出來！

    「……傳說中的口技嗎？」

    對面少年也一愣，嘟囔了句『好漂亮的姐姐』，道：「姐姐，你看見我家羊了嗎？聽叫聲就在附近。」

    倪兒頓時小臉一紅，又飛快正色道：「沒看見。剛剛姐姐的喊話你沒聽見嗎？霧太大，很危險，不要亂走動。你家在哪？」

    「啊？」少年一頓，撓頭道：「我家在二坪村……哎呀，不跟姐姐你說了，羊丟了，回去我爸該罵我了。」

    「二坪村？」倪兒一怔，道：「認識萬念磊和萬零嫣嗎？」

    「咦，姐姐認識三妹和么妹？」

    「你妹妹？」倪兒稍露錯愕，這麼巧？她眼神一動，雙眸中水波流轉，確認對面少年不是撒謊，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康飛，姐姐你呢？」

    「……你姓楊？重組家庭？」

    ……

    桑珠。

    萬里左手前探，摸索著在霧中前行。右手後伸，一根藤條從手心中不斷竄出延長，另一端拽在文菁手上，以保證萬里不迷失在霧中。

    霧氣太重，即使萬里用手扇起狂風，吹散部分迷霧，卻又立刻會被其它地方的迷霧填補。他還不敢太用力，生怕把隔壁樓炸掉。

    「隔壁樓？」萬里微怔，腳步頓了下，「我從窗跳下來後，得走了有一百步了吧，咋還沒看見隔壁樓？」

    搖搖頭，他繼續前行，又走了百步，再次定住腳步。左右看看，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特麼的這麼神奇嗎？我這種實力，只是起點霧，就能走不成直線？逗我呢？」

    這不是方向感差，是根本沒有方向感吧？萬里表示難以置信，加快腳步，又走百步，兩百……六百！

    終於，隱約看到了一棟樓。

    「呵呵，這要是走回我和文菁住的10號樓，我就是個瓜皮！」

    毒奶了自己一下，萬里快步向著那棟樓走近，眯眼一看：「9號，呼……9號，哈哈……呃，9號？！」

    剛笑了兩聲，萬里的表情便驟然僵住。9號樓不就是10號樓前面的那棟嗎？60米的距離，我特麼走了得有600米！左右搖擺呢？

    他回頭望望，表情複雜：「這樣還能找到9號樓，也算是本事吧？」

    看看拖在地上的藤條，萬里彎腰把它揀拾起來，「藤條放出六百多米，打了多少個彎繞？」

    他拽了拽，拽過來三五米，便感覺到對面傳來鼓拉力，他微微使勁，沒能再拽過來。

    「磕在哪上面了嗎？」萬里不敢再拉，拉斷了可就遭了。感應著大霧天氣對自己的不友好，萬里決定先回去，再上天探探。

    拉著藤條往前走，百米，兩百米……五百米，萬里有些茫然：「藤條好像沒磕住？我好像也沒拐彎。」

    一路拉拽，回到10號樓前，萬里翅膀延展，飛至空中，找到拽著另一頭的文菁，鑽回屋裡。

    「萬里，好慢啊，你難道走出小區了？小區外面什麼樣？」

    「呃。」萬里眼角一抖：「沒走那麼遠。扁扁，剛剛我拉藤蔓時你感覺到了嗎？」

    文菁點頭：「嗯，拉了兩次。」

    咦？萬里蹙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我的方向感真那麼差？

    他反手拉拽藤蔓，等把藤蔓全部拉回，幾乎填滿了半個臥室。

    「哇，這得六七百米長吧。」

    「扁扁，9號樓，是在咱們這棟樓的正前方對吧，多遠？」

    「就這兒嘍，對面六七十米。」

    萬里抿抿嘴，一探手，筆直發射出一道光柱，感覺延展到大概50米長，他便放緩靈氣輸出。60米，70米，80米，90米，100米！

    始終沒碰到對面樓！

    文菁見他表情奇怪，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萬里？」

    萬里想了想：「扁扁，我要說9號樓離咱們有六七百米，比原來多了十倍遠，你能信嗎？」

    「啊？」文菁眨眨眼：「咯咯咯……你是不是想起地理卷上的拓展題，地理老師一分兒也沒給你的事啦？如果地球擴大十倍會怎樣？」

    「屁事兒沒有？」萬里嘴唇緩緩開合呢喃著：「我的答案…或許是對的？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