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山頂，瞭望廣場中央。

    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三十歲左右男子正拿著個擴音喇叭喊話：「來來來，大哥大姐老弟老妹兒們再靠近點兒，您諸位可能想知道，大晚上賣的什麼啊？我來回答您，u盤！」

    他打開右手拎著的電腦包，取出一台銀色的筆記本電腦，然後又從電腦包里取出一大塑膠袋u盤。

    一見這些u盤，剛剛聚過來的人群瞬間散去了一大半，邊走還邊嘟囔著神經病，哪兒有人大晚上來山頂賣u盤的？

    萬里則趁機擠進了最前列。

    「諸位先別急著走，來山頂甩賣u盤，別稱跳崖價甩賣，原價40的60的80的u盤通通只要10塊！」

    「賣這麼便宜，您諸位一定擔心u盤是假貨。」小鬍子打開身旁筆記本電腦，「我來演示給您看！」

    萬里微微蹙眉，轉身四顧。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即使沒幾個真正想買的，圍繞在這兒的人也不少。他使勁踮腳，沒找到廖局長，倒看到了那姐弟倆。

    「這傢伙是赤組織的人吧？或者是中了精神誘導的普通人？赤組織行動這麼高調的？」

    就在此時，萬里突然驚覺身後有人接近並用手拍向他的肩膀，這些天與於芊芊對練形成的條件反射讓他瞬間向左側身躲避，然後右腿猛得踹向身後……

    嘭！

    擊中實體的感覺傳來，萬里一怔轉身，那小鬍子正捂著小腹向他屈膝跪拜，圍觀群眾譁然一片……

    「好弱的傢伙，到底啥情況，赤組織的套路？這都八點了啊，應該是他吧。」萬里沉吟了兩秒，躬身攙扶小鬍子，「不好意思啊大哥，下意識反應，下意識的……」

    幾個想管閒事的大娘見萬里主動道歉，把醞釀到嘴邊的閒話咽了回去。人群中於雙眼睛轉了轉，也沒說話。

    小鬍子臉色醬紫，額頭上冷汗不斷溢出，強笑道：「沒事，老弟身手不錯。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從袋子裡隨意拿枚u盤，插一下試試。」

    萬里微嘆口氣，這傢伙不像在演戲啊，廖局長又靠不住，只能自由發揮了！

    「那大哥你還得謝謝我呢，這一腳至少證明我不是你的托啊！」

    「……謝謝啊。」

    「別客氣。」萬里從他那袋u盤裡隨意掏出一個遞給他。

    小鬍子微微張嘴欲言又止，又無奈搖頭走回筆記本電腦前，插上u盤，抱著筆記本電腦，起身轉圈給大家演示。

    「您諸位都看到了啊，好用的u盤，您看這容量，15.9g，在過去我們可是要賣40塊的，這裡面還有32g的u盤，通通只賣10塊！」

    「還有這種好事？」

    「騙人的吧？」

    「10塊我也不要……」

    ……

    議論聲從四處傳來，圍觀人群涌動四散，小鬍子一急，又拿起喇叭喊道：「諸位別急，聽我解釋！這些u盤都是優虎的！」

    萬里一愣，優虎是華夏大型u盤批發廠商之一，但前兩天新聞上不是說它經營不善破產了嗎？

    「優虎前幾天破產的新聞您諸位都有耳聞吧？王八蛋老闆欠了一屁股債帶著小姨子躲到國外，我們這些直銷店可算倒了霉了。店主被逼無奈讓我們趕緊把這些庫存的u盤全部清理，通通10塊錢甩賣！」

    「您諸位要還是怕假貨，可以自行在我電腦上試用！」

    即使他這樣宣傳，圍觀人群還是散去了一大半。u盤這東西不需要就是真的不需要，買回去看？

    留下的大概還有二十幾人，有恰好想買的，有貪小便宜的，還有像萬里這樣另有目的的。

    其實萬里現在也搞不清這到底是個什麼路數了，他環顧四周，沒人牆阻擋，終於找到了廖局長……他居然在看老大爺下棋？！

    萬里無語，正想上廖局長眼前刷刷存在感，那小鬍子又拿起大喇叭開口了，「留下的諸位都是有意要買u盤的對吧？感謝您捧場。我這兒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您，我們店長說了，凡是到現在還留下的，通通都有一次抽獎機會，我們會免費送出五枚u盤！

    這可是跳崖價又跳崖了，若您沒抽到，買u盤時就請別砍價嘍！」

    萬里一眯眼：五枚！

    「來，剛剛幫我忙的小兄弟，在這張便簽上寫下你的名字，一會兒揉成紙團抓鬮！」

    萬里點頭，接過紙筆寫字。剛剛離開的人聽說有便宜占，又跑回來不少，紛紛往萬里身後擠。

    「來，小伙子，給我寫一張！」

    「我先寫，剛剛我沒走！」

    ……

    萬里轉頭禮貌地笑笑，把便簽遞給小鬍子，手中水性筆卻一甩，扔給了於天和於雙。

    小鬍子愣了一下，無語地拿著一沓兒空白便簽走向那姐弟倆，萬里則默默承受眾人的白眼謾罵，還抬手格擋了幾隻鹹豬手……

    「您諸位別搶，哎！別踩著我的電腦，便簽有50張，別搶，別搶！」

    萬里搖搖頭，趁著混亂殺出人群，直奔不務正業的廖局長。

    「廖叔，棋好看嗎？」

    「嗯？你怎麼過來了？」

    萬里咂咂嘴，好氣啊，但旁邊有人不能說……

    廖局長搖頭把他拉到一旁：「其它四個地方也有人賣u盤，已經被控制起來了，u盤沒收。」

    萬里一怔：「那這裡您怎麼不行動？難道要我來？」

    「有我盯著，你慌什麼。等一會兒中獎名單出來，我再最終確認一下。趕緊回去，不出意外，中獎的都是接到紙團的，有你！」

    「得，您有數就好。」

    萬里點點頭，走回那邊，湊到於天和於雙身旁。

    於雙偏頭：「這就是那熱鬧？好無聊啊，賣盤的是壞蛋？」

    「大概吧。」

    「什麼叫大概？」

    「就是不確定。」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於天撓撓頭，插不上話。

    十分鐘後，嘈亂地寫便簽環節終於結束。小鬍子一邊鞠躬向因沒寫上便簽而不滿的人道歉，一邊把所有便簽投入到電腦包里晃了晃。

    「我來抽取第一個啊！」小鬍子探手取出一張便簽：「是位女士，林曉琪，哪位是林曉琪？」

    萬里一怔，曉琪？巧合？

    「不在嗎？林曉琪！」

    周圍人面面相覷，有幾個大媽雙腿蠢蠢欲動……

    萬里沉吟了兩秒，探手輕拍於雙肩膀：「叫你呢，林曉琪。」

    於雙一頓：「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