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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卌七、流淚眼望流淚眼

    白衣侯匆匆離開桑柔公主的住所,似乎要急於擺脫什麼似的,一路疾行,心裡仿佛有千斤重石壓著,有種沉重的窒息感。

    這種窒息感憋悶在胸口,急需渲泄,卻鬱積於心,找不到出口。

    於是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重,終於停駐在寂寥蒼茫的太液池旁,一聲清嘯長久地響徹在池水上空。

    長嘯抒懷,卻抒不盡心中的鬱積,手握成拳,卻掌控不住自己的心緒。

    眼中有水氣氤氳,一直氤氳到心底,觸動了心底被鎖封的記憶,一個似乎已被自己塵封的身影浮現眼前,他這才發現,所謂塵封其實是一種鐫刻,是完全將其珍護在心底。

    那銘記心底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地呈現眼前,仿佛已不再只是一個幻影。

    白衣侯激動地伸出長臂,忘情地擁住了那心中渴望已久的身影,溫柔的觸感讓他的心痛到極至,也喜到極至。

    淚,無聲的流下,恣意而奔流,襦濕了肩頭,浸濕了白衫。

    手臂越擁越緊,心底的深情越聚越濃,白衣侯完全沉浸在情感的渲泄中,暫時忘卻了所有的一切。

    「不要嫁,不要嫁......」心底壓抑已久的聲音如夢囈般脫口而出,反覆**著。

    「你是飄香雪嗎?」輕輕的一句嗟問,卻將白衣侯從幻夢中拉回到現實。

    輕輕放開手臂,凝望著那清逸絕俗的淚顏,原來不是自己的幻覺,心上的人兒正真實地站在自己面前,痛楚的心再次揪緊。

    一時間,流淚眼望流淚眼,傷心人對傷心人。

    「你是誰?飄香雪嗎?」水竹流淚凝望,抑制著聲音的抖顫,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

    「白衣侯。」冰冷的聲音掙扎在絕望的邊緣。

    「那剛才的話,又算什麼?白衣侯沒有資格說那樣的話。」水竹的眸光緊鎖著白衣侯的臉龐,緊緊追問,不給他喘息搪塞的機會。

    「那只是一個錯誤。」白衣侯忍住心中的傷痛,儘量說著無情的話,「我只是不想看著好好一個女子,誤入宮闈,陷入無盡的閨怨之中。」

    「既然如此,我的事不勞侯爺費心。」水眸中噙著晶瑩的淚珠,寫滿絕望的傷痛,「剛才的確只是一個誤會。」

    水竹說完,毅然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停下,緩緩回頭:「與其被無情的人傷害,我寧願做一個宮廷的怨婦。」

    白衣侯見她回頭,衝動地幾乎就要衝過去,將她擁入懷中。然而,雙足卻被這句絕情的話語牢牢地定在當地。

    直到那白色的身影,再次移動,就要消失在他的視野里,白衣侯再也忍耐不住,飛身追了上去,一把抱住那疾行的身影,緊緊箍住。

    水竹冰涼的脊背,被他灼熱的胸膛緊貼著,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暖意。

    她用力地掙扎,企圖脫離他霸道的桎梏。

    白衣侯感受到她的掙扎,她的憤怒,她的絕望,這讓他清楚而又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真的要永遠地失去她了。

    心中開始滴血,一種錐刺般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一種害怕失去的極度恐慌,讓他再也無法逃避。

    「我是飄香雪。」飄香雪呼出了心底壓抑已久的聲音。

    寥寥的幾個字,急促、驚慌,卻帶有無窮的魔力,瞬間遏止了水竹的掙扎。

    空氣中一片死寂,只聽到跳動的兩顆心。

    良久,水竹才回過神來,哽咽道:「你,終於肯承認了嗎?」

    「對不起。」飄香雪動情地將臉頰貼在水竹的鬢邊,雙臂將她的嬌軀緊緊纏繞,心痛地道歉。

    晶瑩的淚珠順著腮邊滑落,有如白蓮上的凝露,純淨得如水晶一般。

    飄香雪的手緩緩抬起,指腹輕柔地摩挲著水竹的臉頰,為她拭去腮邊的淚珠。

    水竹緩緩閉上水眸,貪戀地享受著這份失而復得的柔情。兩顆更大的淚珠,從眼角滑出,跌落在飄香雪的心底,深深地絞痛著他的心。

    冰涼的唇,吻上了溫熱的珠淚,苦澀而甜美,有如此刻兩人心中愛的滋味。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震醒了痴戀的鴛鴦。

    當飄香雪看清桑柔公主有些扭曲的面容時,他的臉色隨之慘變,慌亂地放開了水竹。


    桑柔公主氣憤地揚起手掌,狠狠地向水竹的臉上打去。

    一雙有力的大手,在空中扼住了桑柔公主的手腕,死死捏住。

    「你——」桑柔公主的手腕被飄香雪捏得如碎裂般疼痛,一時氣結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走。」飄香雪用力一拉,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硬拖著她離開了。

    水竹呆立當地,痴痴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有如置身夢中。

    剛才,她明顯地感覺到,飄香雪在害怕,甚至更準確地說,是恐懼,而他害怕恐懼的對象,就是那個嬌艷絕色的桑柔公主。

    水竹很肯定,那種害怕不是因為愛,而是一種來自骨子裡的真正的恐懼。可是,能讓武功卓絕、智慧超凡的飄香雪如此恐懼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一時間,水竹百思不得其解,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有人走近她,將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肩上,她才驚覺地抬起頭,看向來人。

    「皇上。」水竹驚呼出聲,伸手便想將披風取下。

    「不要,」劉邦的大手按住了水竹纖柔的小手,阻止道,「這裡的水汽太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小心著涼。」

    水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連著退後數步,與劉邦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水眸中閃動著警惕。

    她受驚的模樣,警惕的目光,都讓劉邦十分不悅,沉聲道:「你在怕朕?」

    水竹搖頭否認,但眼中的警惕之色卻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你就要成為朕的妃子,為什麼還要害怕呢?」劉邦隱忍著不悅,再次追問。

    「我不會做你的妃子。」水竹說得斬釘截鐵,並抬手將披風取下,遞給劉邦。

    劉邦的鷹目一瞬不瞬地盯著水竹,沒有伸手去接披風,質問道:「你忘了,是你親口答應朕的,莫非現在要反悔?」

    「我沒有,」水竹急急辯解著,「我只是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並沒有答應你什麼。」

    「你在和我玩文字遊戲?」劉邦望著水竹的眼中,有了怒氣。

    「對不起,皇上,」水竹的水眸中凝注著真誠,將披風輕輕地放到地上,「我不可能做你的妃子,請你不要為難。」

    劉邦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容置疑,心中有著想要殺人的狂怒,「聖旨以下,萬難更改,你還是安下心來,等著做朕的妃子吧。」

    說完,不給水竹一點辯駁的機會,衝著身後的侍衛命令道:「速請瀟妃回宮,如有半點差池,朕要你們全部陪葬。」

    眾侍衛領命,立即齊聲道:「請瀟妃回宮。」他們不敢用強,只是將水竹團團圍住。

    水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劉邦都聽不進去,索性不再與他爭辯,轉身欲回永壽殿。

    「等等。」劉邦出聲喚住水竹,威脅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別忘了你的朋友還在我手上。」

    水竹惱怒地望著劉邦,生氣地道:「這就是一代帝王的肚量?只會用卑劣的手段逼人就範。」

    劉邦不理會她的譏諷,繼續威脅道:「不只是高一,如果你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會把你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地殺死,直到你肯答應為止。」

    水竹憤怒地看著劉邦,水眸中閃動著怒火,切齒道:「你真卑鄙。」

    「如果你再不聽話,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的卑鄙。」劉邦無恥地冷笑著,說出的話,讓人脊骨生涼。

    「好,」水竹冷冷地道,「我答應做你的妃子,但是,你必須先放了高一。」

    「不行,」劉邦立刻否決,「你先做了我的妃子,我再放高一。」

    水竹衡量了一下輕重,覺得劉邦的話未必可信,便堅持道:「不,這是我答應做你妃子的唯一條件。」

    劉邦見水竹固執己見,不肯妥協,心中暗忖:「一個高一,並不是很重要,不如就先放了他,說不定還可以掉到更大的魚呢?」想到此處,劉邦的面色緩了下來,故意裝出一副痛下決心的模樣,「好,為了你,我就先放了高一,但他如果再犯,我可決不輕饒。」

    水竹聽他肯放了高一,生怕他會反悔,立即道:「那我們現在就去代王府。」

    「你不信朕?」劉邦見她如此焦急地想要救出高一,心中嫉恨,便質問道。

    「我信不信你,又有什麼關係?」水竹淡漠地道。

    「因為我不只是想要得到你的人,我更想要得到的是你的心。」劉邦忽然來了個一本正經的深情告白,眉眼間竟還透著真誠。

    「可惜,我的心早已給了別人,再也收不回來了。」水竹在心底低嘆,強烈的痛楚在心底暈染,直到侵入自己的五臟六腑。

    劉邦見水竹面現痛苦之色,心中又嫉又恨,因為他知道,那痛苦的根源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飄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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