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玄幻小說 > 錦繡凰途 > 第四十七章 深夜孤獨

    一夜暢飲,不少賓客都喝的熏熏醉倒,入了夜,便有人起鬨著說該讓豫昭王府洞房了,不能再在這裡耗著豫昭王了。眾人一同起鬨,蕭奕洵也是熏然大笑,搖晃著起身,對眾人道:「既是如此,那麼奕洵便先告退一步了,眾人自便啊!」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蕭肅之眼見蕭奕洵狀況不對,忙低聲對蕭楚延與龍霽雲道:「楚延,霽雲,你們去扶著奕洵一點,這邊的賓客,交給我來照應。」

    蕭楚延龍霽雲輕輕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去。」言罷,找了個機會,悄悄離開了宴席,跟上了蕭奕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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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昭王府,燈火通明,滿院的燈籠紅紗,分外喜慶,可是在蕭奕洵的眼中,整個院落里卻是由心的蕭條而冷落,春風寒峭,仿佛將舊日的寂寞與冷漠都吹了出來,即便是再盛大的喜慶,沒有了她,那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沉浸在了濃厚且揮不開的陰霾之中。

    蕭楚延與龍霽雲沿著廊檐便向後屋走去,一路上並不見蕭奕洵的身影。二人沒有作聲,只是在府中稍微找了一下,最後在一處廊檐的拐角處發現了靠在牆邊的蕭奕洵。

    「三哥!」蕭楚延一個箭步上前,蹲下身,問:「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抬眼看著兩個急著來尋自己的人,蕭奕洵目光無神,只淡淡道:「楚延,霽雲,是你們啊。」後背靠在牆上,蕭奕洵微閉眼睛,惆悵道:「你們放心,我沒有醉。」

    龍霽雲凝眉,心中亦是心疼:「奕洵哥,我們都知道你心裡難受,起來回屋吧。」

    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蕭奕洵指在了胸口的位置,用力地錘了兩下,眼中似乎有氤氳的淚水,他悵然看著蕭楚延與龍霽雲,苦聲道:「我的心有多痛,楚延、霽雲,你們知道嗎?婉詞死後,我夜夜不能安眠,夜夜都忘不了她,忘不了她的每一句話,每一份笑容,忘不了她在橫川崖上和我說的每一個字。我的……我的心都要撕裂了……」

    蕭奕洵頹然地側向一邊,哀戚的聲音猶如暗夜的悲歌:「為什麼,我還沒有醉!為什么喝了這麼多的酒,我的腦海里婉詞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為什麼,為什麼?!」

    蕭奕洵心中的痛苦與悲傷蕭楚延與龍霽雲都能明白,可是他們卻無法開解,說的越多,反而讓蕭奕洵心中的壓力越大,看了看龍霽雲,蕭楚延搖頭嘆息道:「霽雲,三哥這個樣子,我估計他也不想入新房了,把他送回自己的屋子吧……」

    龍霽雲點點頭,兩人便要將蕭奕洵扶起來,期間,蕭奕洵衣襟里突然掉出一枚玉簪,玉石相撞,發出清棱的聲響。三人一愣,蕭奕洵低頭一看,紫色的玉石在輕柔的月光下散發著清潤的流光,他神色一滯,眼中不再失神,漸漸聚攏起了溫潤的目光,「不用扶我。」輕輕說了一句,蕭奕洵拾起掉落在地的紫玉流蘇,重新將它收回懷裡,就像是收著一枚至寶,分外珍惜。

    有些吃力的站起身,蕭奕洵對二人道:「你們不用管我了。外面的賓客還要你們照料,去吧,有霽雲在,這宴席才熱鬧的起來。楚延,你也不用跟著我了,你不在,尹姑娘也會尋來的,我自己回屋。」

    蕭奕洵態度堅決,神色清冷,不過見他神思清晰,蕭楚延與龍霽雲也就不太擔心了,只又關心了幾句,便回宴席上去了,畢竟離開太久,也並不好。

    蕭龍二人走後,蕭奕洵轉身朝寢屋走去,這條路,他不知走過了多少回,可是素日裡短短的走廊,今日卻仿佛陡生出許多曲折,深深變成了勾欄曲折,綿延不斷的長廊,竟讓人有種走不出去的感覺。

    胸口貼著的那枚流蘇,雖然隔著幾件衣衫,可是卻好像依然有冰涼的寒意透過厚重的衣衫,傳遞到心間。


    不知走了多久,又是彎過了多少廊檐,蕭奕洵終於走回了自己的寢屋。今日大宴,全府燈火通明,連這裡也不例外。只不過大多數的侍婢與僕人都去了前廳,寢屋這裡只有兩個小僕守著。

    似乎是過於累了,兩個小僕困意來襲,打了兩個哈欠,隱約間見到有著一襲紅衣的人從院外走來,二人心疑,心想著這麼晚了,這裡怎麼還會有人來呢,再定睛一看,看清這一襲紅衣正是一身喜服,心中大為震驚,忙行禮道:「王……王爺!」

    蕭奕洵淡淡地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本王回屋了,不需要伺候。」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腦中複雜的問題浮現了一堆,可是卻一個字也不敢問,只恭敬地回答:「是!」便匆匆退下了。

    蕭奕洵緩緩推開屋子,一開門,便有一陣暖意帶著淡淡的薰香迎面而來,蕭奕洵目光一動,這間屋子,近來一直都是墨香在打理。墨香跟隨秦婉詞多年,她喜歡什麼,又會怎樣的擺設,墨香知道的一清二楚。秦婉詞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墨香為了追念秦婉詞,這件主臥,一絲一毫都是按著秦婉詞的喜好來布置,於四年前無意,與幽州的屋子也相差不大。每每走進這間屋子,蕭奕洵心中便柔軟溫暖了不少。

    因為,這件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好像充滿了秦婉詞的氣息,每每走進來,他甚至都以為,還會有一個溫婉的女子坐在窗邊,帶著盈盈的笑容看著自己,輕輕喚著自己的名字,對自己微笑道:「奕洵,你回來了?」

    只是,這樣的溫暖,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蕭奕洵緩步走到妝檯前面,銅鏡一塵不染,燈火之下,閃著近乎淡淡的金色光輝,映照出他那一身繁複華麗的喜服。蕭奕洵看著鏡中的自己,神色猛然一變,快速褪下了自己身上紅色的喜服,扔在了一變,只留一身白色的單衣。他緩緩坐了下來,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枚紫玉流蘇。這枚流蘇和那一方只完成了一半的繡帕是最後秦婉詞留給自己最值得思念的兩件東西。

    那方繡帕蕭奕洵放在枕下,這枚流蘇,他幾乎日日帶在身邊,似乎只有這樣,才會覺得秦婉詞並沒有離開。

    將流蘇放在妝檯上,看著那通透的紫色流光變幻,蕭奕洵輕聲低語:「婉兒,我來陪你,漫漫長夜,我知道你會害怕。」溫柔的話語幾乎能滴出水來,誰能想到近半年來在朝堂上殺伐決斷手段凌厲殘忍的豫昭王,還會有這樣溫存的話語。可是縱使是用盡了自己的每一分溫柔,能夠回應他的真心的也只有面前這一面冰冷的銅鏡。

    蕭奕洵清楚的記得,四年前,在自己娶燕如吟的那一晚,秦婉詞的琴音是怎樣的哀戚與心酸,話可以騙人,心聲卻不能隱瞞,其實當年那一晚的琴音就已經告訴了自己一切。可是他竟可笑的去懷疑那一份真心!他,活該!

    「婉兒,你不回答,我知道你是在怨我。」年輕的朝廷掌權者,用手輕輕的拂過那隻透著溫潤流光的流蘇,低聲喃喃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怨我為什麼要娶離漠的公主。你不要怨我了,我知道,都是我錯了。」

    低微的語氣,就像是被訓斥的孩子,充滿了害怕,蕭奕洵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婉兒,是我錯了,都是我錯了。母后死了,你走了,這是你們對我的懲罰麼?懲罰我一直以來的高傲與自負麼?如果是,那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回來好麼?你能不能回來我身邊,沒有你,我真的覺得我快要瘋了……」

    瘋狂的懺悔,卻得不來任何回應。蕭奕洵的眼裡轉過無數光輝,對著那面銅鏡,他強咬著牙,不讓心中的那種錐心的痛苦從心中噴涌而出。

    「二皇叔死了,我終於逼死了他。我也終於登上了朝中權力的頂峰,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我如今依然一無所有?婉兒,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如今在站到權力的頂峰,可是蕭奕洵感受到了卻是無比的空虛與孤獨。

    低下頭,看見了自己手腕上那輕微到幾乎看不出的痕跡,那是橫川崖上,飽含著秦婉詞怨恨的一片傷口,既是早已復原,而且幾乎看不出一絲痕跡,可是他仍能感覺到那熾熱的疼痛。

    心中猛然而來一股錐心的疼痛,腦中忽然回憶起那些日子,她為他舞劍,為他煮酒,為他做一切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的幸福與溫暖,婉兒!婉兒!我到底應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讓那些幸福的日子重新回來一瞬,哪怕一瞬?到底要我付出什麼,才能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以後的日子這樣的孤獨,你這樣愛我,怎麼捨得讓我一個人孤獨而寂寞的走完一生呢?

    深夜之中,前堂一片歡聲喜悅,而那個本該是這個夜晚真正主角的男子卻在自己的屋中,雖然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情感,可是終究是忍不住,淺淺留下了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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