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軍事小說 > 我在紅樓改氣數 > 第十六章 璉二爺煤二爺

    卻說賈璉接了黛玉,辭別林如海,並賈雨村一道啟程登船,返回京城。

    他們分乘兩船,賈璉和賈雨村帶著一眾小廝下人乘船在前,黛玉帶著自幼奶娘王嬤嬤,和兩個自幼隨身的丫鬟,並榮府來接的幾個婆子,單獨乘舟在後。

    賈璉只知道船是沿著運河一路北上,卻不知他們所說的京城到底是南京還是北京,也不好開口問。

    搜腸刮肚想了又想,似乎整本《紅樓夢》裡說來說去也沒說這京城到底是哪裡,只出現了一堆「神京」、「京城」、「京都」、「都中」這樣的稱呼。

    雖然沿途景色倒也賞心悅目,不過再好的風景也架不住從早到晚沒完沒了地看。

    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遊戲,啥都沒有,只有時間。

    悶得賈璉只想睡覺。如此幾天之後,賈璉白日裡昏昏沉沉沒精神,夜裡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坐在船頭,看著漫天星河,寂寞得像條狗。

    更糟糕的,是人一旦寂寞,就難保不胡思亂想,憂心未來。

    賈璉捧著腦袋想:我要不要也去賣蜂窩煤?把「璉二爺」變成「煤二爺」?

    他本來不想搭理賈雨村,可最後,在無聊和賈雨村之間,賈璉還是選了賈雨村。

    賈雨村本就是個十分善於逢迎的主兒,一見賈璉有意與自己聊天解悶,哪有個不屁顛兒上前的道理?

    於是,在船頭置酒,揀著有趣的話題來談天說地,只討賈璉歡心。

    幾日下來,賈璉總算夜裡又能正常睡覺了,順便也知曉了許多本朝故事和各地風土,漸漸覺得賈雨村其人也沒那麼討厭了。

    這一日天已經擦黑,聽興兒說,舟船順利,已經到了直沽,再有兩三日就可到京了。

    賈璉聽著名稱似乎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便順口問了句:「能登岸麼?」

    興兒笑道:

    「二爺還是惦記海津鎮上的那個小娘們兒?每回過這裡都想起來,可惜人家已經回老家去了。」

    賈雨村見賈璉只是笑,便趁機舉杯道:

    「璉二爺果然是風流多情公子啊。來來來,且為風流干一杯!」

    賈璉笑著又飲了一杯酒,心道:

    我這原主真真是匹優良種馬,從南到北,無處不留精。

    忽然賈璉想起許巍的《在別處》裡幾句色色的歌詞:

    就在我進入的瞬間,

    我真想死在你懷裡。

    我看到我的另一個身體,

    飄向那遙遠的地方。

    乘著酒興,賈璉高唱一句:

    「愛情像鮮花,它總不開放。

    欲望像野草,瘋狂地生長。」

    賈雨村只聽著這仿佛是五言詩,就立刻大聲叫好:

    「好詩!好詩!」

    接著卻聽見賈璉繼續吼唱:

    「他們像蒼蠅,總是飛來飛去。

    在我身邊,侵蝕我身體。

    在每一個夜裡,我從夢裡驚醒。

    看到我的心,它正在飄向窗外。」

    賈雨村正要繼續擊案叫絕的手停在半空,愣愣望著閉眼狂吼的賈璉,傻了。

    或許是被憋悶得太難受,讓賈璉想起了前世的賈璉成,在快被工作逼瘋了的時候,抓著ktv里的麥克風,瘋狂發泄的場景。

    他的三首發泄系的保留歌曲,就是《浮誇》、《在別處》和《死了都要愛》。

    等他唱著「飄向窗外」,睜開眼時,正看見賈雨村驚詫莫名半張著嘴,仿佛看怪物似的看著自己,賈璉心中一沉:

    太大意了!串劇本了!露餡兒了!


    好在他心理素質還算不錯,立刻笑道:

    「雨村可聽說過『嘯歌』麼?

    岳武穆的《滿江紅》裡,有『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的句子,王摩詰的《竹里館》裡說『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竹林七賢』的阮籍也擅嘯。

    我有心仿效,又覺引吭高嘯,聲震山谷,若能再加上些詞句,豈不更有趣?」

    賈雨村恍然驚訝:

    「二爺果然是時時教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啊!

    風雅!風雅!風雅得緊啊!

    與二爺相比,在下就如烏鴉見了鳳凰一般,相形見絀,無地自容了。」

    賈璉沉臉道:

    「雨村你這就捧得過了。我說什麼你捧什麼,如此聊天還有個什麼趣兒?」

    賈雨村也借著酒興,嘿嘿一笑:

    「就只怕我那書生的狂放德行一上來,二爺要拿酒盞砸我嘍。」

    賈璉舉起酒盞,做個要砸過去的架勢:

    「我預備好了,你趕緊狂放,否則我就真砸了。」

    賈雨村瞧他嘴角微微含笑,便斂衣而起,迎風傲立船頭,舉酒而歌曰:

    「未卜三生願,頻添一段愁。

    悶來時斂額,行去幾回頭。

    自顧風前影,誰堪月下儔?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

    賈璉一見他將在原來在甄士隱面前表演的詩詞秀,又在自己面前演了一遍,頓時十分不屑,可又不便說出自己是看過劇本的穿越者。

    「你這是惦記玉人,爺要的,是惦記爺的玉人。」

    順手將酒盞丟在腳下,用手捻起桌上一片胭脂藕,特意將那藕絲拉起來:

    「偏是玉人憐雪藕,為爺心裡一絲絲。」

    賈雨村哈哈笑道:

    「二爺當真是出口成章啊,拜服,拜服。

    二爺的狂放,是有錢的狂放,我這等狂放,是窮酸的狂放,豈可同日而語?」

    搖頭仰頭一聲長嘆:

    「想我賈雨村,自幼孤貧,無所傍依。

    人言『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我這等貧家子弟,只能指望十年寒窗,冬夏不輟,三更燈火五更雞,委實是窮盡心力。

    一心指望『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但大考要在京師,我自湖州老家,一路流落到姑蘇,靠賣字撰文為生。得甄老先生資助,才得以千里迢迢趕到京城。也是聖上恩典,將我點中進士,得入仕途。

    這一路走到今日,其實還不是個窮酸?

    似二爺這般出身便為京城顯赫,乃是前世造化啊。」

    賈璉一邊聽他訴苦,一邊在心中吐槽:

    科舉不就是古代版的「高考」麼?

    你們叫「院試」考秀才,我們叫「小升初」;

    你們叫「鄉試」考舉人,我們叫「中考」;

    你們叫「會試」考貢生,我們叫「高考」;

    你們叫「殿試」考進士,我們叫「公務員考試」;

    投胎是技術活兒,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生下來就是騾馬,古今一理。

    越想越有趣,忍不住呵呵笑道:

    「你們這兒有沒有『學區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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